桓冉看到了宗以成,目露恍惚。宗以成游刃有余地处置好了退亲之事,没有让任意一家丢了脸面,他好像和之前青涩单薄的模样,截然不同了。桓冉的心微微抽动,她让自己不去想宗以成,免得在宴会上失态。
桓冉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桓瑄的身影,心中蓦然一沉,神色黯然地想着:桓瑄或许不会原谅她了。
众人朝着桓冉敬酒,而桓冉的新未婚夫站在原地呆愣愣的,并不知道去挡酒。桓冉不甚在意他的不体贴,抬手便要接下酒杯。只见一双大手挡住了她,桓冉抬眸,见是桓瑄,眼睛中浮现出喜色。
桓瑄朗声道:“你们一个个的,欺负我姐姐算什么事。若有不服气的,该寻我才是。”
桓瑄接连饮了几杯,面色如常,引得众人喝彩,再不敢劝他饮酒。桓冉心中发软,她明白桓瑄此举是给自己撑场面。桓冉递给他一盏解酒汤,轻声说了句:“谢谢。”
桓瑄微皱着眉,接过解酒汤:“我是看你是我姐姐,才出手的,并不是原谅了你。”
桓冉颔首,出声劝慰着桓瑄,她知道错事无法弥补,但若是桓瑄对元滢滢存有执念,非她不可,自己愿意出面说服父亲母亲。
“当真?”
“自然是真的。”
桓瑄紧绷的眉眼才舒展开来。他身上带着酒意,便待在庭院中吹风,心中思虑着该带些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去哄元滢滢,让她莫要再不理他了。
高大的身影在桓瑄面前站定,桓瑄抬头,见是宗以成,脸色发冷。
宗以成恍然不觉,一撩袍子在桓瑄身旁坐下。
“宗以成,没了婚约,你和桓家再无关系,不要靠我如此近。”
说着,桓瑄便面带嫌弃地坐远了一些。
宗以成神色不改,语气悠悠道:“没有关系?这可未必。你我在滢滢一事上,还颇有牵连。”
桓瑄冷了脸色,突然站起身,质问他是何等意思。
宗以成轻声道:“桓瑄,和你曾经的姐夫抢女人,是什么感觉?”
桓瑄攥紧宗以成的衣领,两人目光相撞,皆是不愿意后退一步的凛冽。
“你辜负了我姐姐,又来算计滢滢!”
宗以成抚去桓瑄的手,站起身拍动着身上的灰尘。
“我确实辜负了桓冉,只是对滢滢,没有假意,只有真心。桓瑄,我只是在想,若是传出去,你和曾经的姐夫争人,众人会如何猜想。”
会不会猜测桓瑄如此,英国公府的女眷也是这般胡作非为。桓冉刚刚定亲,倘若这门婚事再被毁了,便当真要被人议论纷纷了。
宗以成不去看怔在原地的桓瑄,转身走了。他的眼中从来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可利用的,和等候被利用的。
元滢滢不知道宗以成为何对婚服有执念,每次来了,便用水蒙蒙的眼睛凝视着她,要她换上。这件婚服确实华贵美丽,只是穿戴起来略显繁琐。
听罢,宗以成便主动请缨要帮元滢滢换衣。
“这如何使得?”
元滢滢软绵绵的抗拒,被宗以成带在掌心,他推着元滢滢进了换衣的小隔间,却没有做出逾矩的事情。他眉眼沉稳,姿态熟稔地帮元滢滢换着衣裙。
元滢滢讶然:“宗公子若是女子,定然有许多人请你去做更衣侍女。”
被比作女子,宗以成并不生气,他轻声笑着:“他们请我,即使给多少银钱,我也是不去的。”
“为何?”
宗以成凝视着元滢滢的黑眸,直把她脸颊看的绯红,才缓缓开口道:“因为我要做滢滢的侍女,只为你更衣换裙。”
元滢滢耳尖泛红,只因为宗以成虽然规矩,却好似比她自己还要熟悉这幅身子。听到元滢滢的疑惑,宗以成解释道:“多想想便熟悉了。”
想?难不成宗以成整日在想着她的身子轮廓?
元滢滢羞恼,正欲呵斥宗以成孟浪,却听宗以成说道:“穿好了。”
他把下颌抵在元滢滢的肩头,对着铜镜说道:“不必你动手,是不是便不麻烦了。”
元滢滢轻声应着。
宗以成抚着她绵软的发丝,动作轻柔,突然悠悠叹息道。
“我当真羡慕江知府和桓瑄,他们皆比我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