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慢慢来。
勉强劝住了冲动的桓瑄,桓冉浑身卸了力气,跌坐在罗汉榻上,口中喃喃道:“怎么到了如今的局面?”
她对未曾见过面的元滢滢,生出了深切的好奇,究竟是何等美人,才让自己身旁的男子都为她折腰。
江暮白强迫自己忙碌公事,才不会想起元滢滢的身影。他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知道尊严二字需得慎重。江暮白在元滢滢面前后退一步,以后便只能以替身自居了。但江暮白发现,忙碌并不能使他彻底遗忘元滢滢,偶有闲暇时,他脑袋里纤细的身影越发清晰。
似有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块,被放在江暮白的心口,磨的他心尖发痛。江暮白终究先行妥协,起身去了元氏书舍,这里却早就改头换面,不做书舍,转而卖些杂货。
江暮白唤人前来询问,才知元滢滢早就离开了,她是跟着宗以成一起去的京城。
江暮白眸底微沉,心道这般也好,见不到人他便不会胡思乱想。只是夜里辗转反侧,江暮白抬起手,摸着鼻侧的红痣,久久未曾入睡。
他想起京城大理寺要寻人协同办案,只是这是桩苦差事,对政绩益处不大,而且要整日对着山似的书册耗费精神,因此并没有人愿意去。但江暮白却接了这差事,他劝慰自己,是因为公事才去往京城,并不是因为元滢滢。
在京城安置好后,江暮白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听元滢滢的住所。他缓步来到一处宅院旁,正遇到元滢滢开门。她穿着一身宝蓝色衣裙,手中提着鸟笼,挂在屋檐下。
元滢滢掐着腰肢,轻点着红嘴绿鹦哥的鸟嘴,语气里带着柔声抱怨。
ap;ldquo;你明明是鹦鹉,怎么连学舌都不会???『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说着,元滢滢便给鹦鹉念出三字经,要它有样学样。但鹦鹉却好似锯嘴葫芦一般,并不张口。元滢滢无奈,转身便要进门去。那鹦鹉却突然张口,唤着“滢滢”。
元滢滢面露欣喜,要它再喊一句,鹦鹉便又唤了一遍。
“你呀你,整日教你都学不会,不知从哪里学到的,竟突然唤我的名字。”
她这幅娇态落在江暮白眼中,只觉得这些日子的烦躁心绪都被抚平,眉眼舒展。
“滢滢!”
“桓瑄!”
鹦鹉脆声接连叫着。
元滢滢了然,原来是桓瑄教的。
她留着鹦鹉待在外面,自己往院子里去了。
江暮白走到门外,鹦鹉仍旧在叫着元滢滢和桓瑄的名讳。江暮白的心缓缓沉了下去,他尚且在计较替身之事,为此茶饭不思,但元滢滢或许都未曾想起过他。
江暮白抬起手,抚摸着鹦鹉柔顺的羽毛,他轻轻一动,便拽下一只翠绿的羽毛。
有其他男子为元滢滢解闷,她怎么会想起他呢。
门扉半拢,江暮白抬眸望去,只见横置的竹竿上,正搭着朱红喜服。江暮白眸光颤动,掌心收拢,直将那翠羽揉捏的不成样子。
他沉声道:“短短几日,便要婚嫁了吗。
”
江暮白很想走到元滢滢面前,问她要嫁的人是谁,可是鹦鹉口中的桓瑄。只是桓瑄的模样,哪里和随席玉有半分相似。明明……明明元滢滢要想嫁人,他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和随席玉更为相似,不是吗。
阴郁的念头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江暮白的全身,他温和儒雅的面容,浮现出郁色。
元滢滢未曾想到,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胆大妄为掳走了她。只是元滢滢心中不解,便是要谋财,也不该寻她一个寡妇才是。
面前的人身形高大,浑身穿着黑衣,只露出一双满是暗色的眼睛。
元滢滢双手被缚,她身下坐着的是绵软的床榻,心中充满慌乱。她轻移着身子,朝着后面退去,口中柔声请求对方饶过自己。
带着冷意的手,抚着元滢滢的脸颊。
男子并不说话,但元滢滢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
他要银钱,元滢滢是有一些,可那些银钱是给随清逸念书用的,即使这人逼迫,元滢滢也不会拿出来。他若是害人性命,一个弱女子怎么反抗得了。
元滢滢轻眨眼睫,水眸中便颤悠悠地落下泪珠。
那抚着她腮边的手掌微顿,便抬起擦拭了她的泪珠。
不同于刚才的抚摸,带着令元滢滢颤抖不已的冰冷,此时的轻抚温柔缱绻,让元滢滢想起了江暮白的身影。
她忽然抬起水眸,定定地看着男子的眼睛,果真从那双黑眸里,辨认出了几分不曾尽数散去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