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滢滢正用软帕擦着脸颊,听到方寒月喃喃道:“方才我去院落附近寻你,却看到了陈梦书。她一身暗蓝衣裙,几乎要隐在夜色里,唯有走在月光下我才看得清楚。陈梦书行走向来是不急不缓,今夜不知是怎么,脚步匆匆,脸颊无甚笑意。”
陈梦书的模样,丝毫白日里的温婉都无,显得阴沉沉
的。方寒月多瞧了几眼,才确定那女子不是旁的秀女,而是陈梦书。
元滢滢轻颤着眼睫:“行踪可疑,自然要禀告。”
方寒月口中说着,哪个秀女嚣张跋扈,哪个秀女惹人讨厌,但若是让她径直去寻管事的禀告,她实在不敢。
元滢滢不在意方寒月色厉内荏的模样,站起身便要自己去寻管事的。她待陈梦书,谈不上讨厌不讨厌,不过听刚才方寒月所言,元滢滢的心中便浮现出一种淡淡的不安。
元滢滢不喜这种感觉,便下意识地遵照本能前去禀告。
方寒月正犹豫着,见元滢滢腰肢款款要亲自前去,忙拢着眉拦住了她。
“你不能去。”
元滢滢转身看她。
方寒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如今最为紧要之事,是择选。若是你去禀告,管事的定然要盘问许久,追问良多细节。待你再回来,天都已经大亮。你难道要顶着一张容颜憔悴的脸蛋,去参加择选?”
元滢滢闻言,便伸出手抚着香腮。
她肌肤光洁,即使屋内灯光昏暗,也无法遮掩笼罩在元滢滢身上的朦胧美感。
方寒月心中酸涩,暗道她要是得了元滢滢一般的好皮子,定然十分爱惜,哪里像元滢滢这般暴殄天物。
但陈梦书之事没有结论,元滢滢心中不安。
见元滢滢如此坚持,方寒月不禁疑惑:“你何时这般恨陈梦书了,她做了何等天怒人怨的事情。”
明明方寒月自己,对元滢滢多次冷待嘲弄,不见元滢滢怨恨她至此。
元滢滢摇首,未曾解释她只是依照心中所想,顺势为之。
方寒月侧身,拦在元滢滢的面前,没好气道:“不就是告陈梦书的状吗,你笨嘴拙舌的,说不清楚,我去便好了。”
元滢滢问她:“你难道不怕?”
怕,自然是怕的。
但方寒月怎么可能会在元滢滢面前承认,她言语笃定,说不过一件小事,她怎么可能会怕。只是方寒月的手心,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元滢滢转身取来香包,放在方寒月的怀中,柔声道:“里面放了驱蚊虫的草药,路上飞虫繁多,免得你被咬到。明日的择选,我定然会入选的。”
方寒月喃喃着:“你最好是。”
不然白白耗费她一场功夫,先是学着伺候,如今又要到管事的面前禀告。
看着元滢滢笑意温柔,方寒月别过头去,匆匆离开。
翌日。元滢滢梳洗的时候,方寒月才赶了回来,诉说着昨日之事。
方寒月忧心管事的会将陈梦书夜晚离开院子一事,当做无关紧要的小事,不放在心上,因此她便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只道陈梦书家室显赫,如此面容急切,莫不是被人威胁。陈梦书和许卓君一般,是众官员看好的秀女,倘若她发生了什么意外,管事的难辞其咎。管事的面色凝重,便吩咐人去唤陈梦书前来,果真在院落中未寻到陈梦书的踪影。
紧接着,便是四处寻找陈梦书的身影。后来在一处偏僻无人、早已经荒废的院子发现了陈梦书。她面上微感诧异,面对管事的质问,只是轻声解释自己心情烦闷,漫无目的地行走,便在不知不觉间到了此处。
这番话随行的方寒月不信,但管事的竟径直信了。
方寒月拿起篦子,帮元滢滢篦发,口中满是怨气。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换成其他秀女,比如你我,在夜色沉沉时离开,被发现了定然被好生责罚。可陈梦书呢,只不过塞给了管事的一个手镯,便让此事终结。”
元滢滢柔声感慨:“若是我能随意打赏旁人,便好了。”
只不过,除非元滢滢进了皇宫,得了宠爱,才可以毫不犹豫地随手打赏。而如今,元滢滢还只是一个从仙姝县来的小村女,身上不过几两碎银子,便是全给了旁人,他们也是看不上的。
发髻梳好,元滢滢携带的首饰并不多,且样式质朴,难以引人注意。只是元滢滢不在意此事,任凭百般装饰,只要她有一张美人脸蛋,便是不施粉黛,也能引人瞩目。
但择选的元滢滢不急,旁观的方寒月却是急得团团转。她看着匣子里散落的首饰,想要抱怨元滢滢的穷酸,但想起了自己如今地位,便闭上了嘴唇,转身翻找着自己带来的首饰。
一只靛蓝碎珠流苏,簪在元滢滢的鬓发,流苏顺着元滢滢脸颊的弧度,垂落在她的耳侧。
“用这只罢。”
许卓君淡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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