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粉雾鬼魅,炼狱悬在头颅。
顷刻,温软汹涌淹没了它。
她双臂捧住了它的洁白骨盆,又亲亲热热的,仿佛毫无芥蒂。
它疯狂挣扎,“……滚!元幼平!你恶心!别碰我!!!”
“不要嘛,抱抱。”
她撒娇挤进它那粉雾般的灵躯里,小辫尾巴活泼乱跳,她束着一把软篷篷如乌松的小马尾,小巧耳垂转着一颗蓝绿色小蜜蜡耳珠,很是少年气的装扮,那爆淋雨水的水桃瞳也变成了亮澄澄的稚气猫儿瞳。
唯一不变的是她那语气,尾音总是黏黏稠稠,含糊不清。
她就是用这种小娇鬼腔调,一次又一次把它砸进深渊。
它已死过一回,从森罗鬼域爬出来,它再也不会信她的鬼话了!
“人家很想你嘛。”
?!
小八皇子险些没踩碎脚边的旗幡。
前一刻还疯狂撞击他兄长练肉身盆骨的是谁啊?
娇滴滴的你谁啊?!
兄长练阴寒俯视着她,“元幼平,你这嘴从不老实,你以为我会信?你跟帝师张悬素的鹿洞芍药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死太监,你喂他喝喜酒了,是不是嘴对嘴的?还有那龙床,你是没地方睡了是么,非得一左一右挤着你才暖和?!”
它尖酸阴毒挖苦她,“元幼平,你有手有脚,没男人会死吗,非得要那么多人伺候你才高兴吗?!”
阴萝抓起她的小辫尾巴,塞住自己的耳朵,“哎呀,不听不听,小王八念小荤经。”
“元!幼!平!”
此举又将对方气得粉雾乱炸,它凶狠绞着她。
“我才不是小王八!”
“喔,你是小毒蝎,会哭哭会醋醋会产仔仔的小孕蝎。”她不高兴噘嘴,用词可爱也难掩她险恶本性,“吼人家做什么呀,我是小蛇神呀,蛇性本淫,你怎么能指望我给你守身如玉呢?再说,人家第一个就跟你好了,这还不算中意你吗?”
“……第一个,是我?”
鬼小爹茫然一瞬,竟然不合时宜涌上一丝疼痛的窃喜。
“不,元幼平,你肯定骗我,女子第一次都,都有……你没有!”
它又怨毒掐着她的颈。
她天真而荤素不避,“因为人家都在后面嘛,你不是流了血嘛,咱们都是第一次,你怎能不爱我呢。”
“……”
好有道理。
它当爱元幼平的,因为他们是彼此的第一,爱她仿佛也是天经地义的。
它被骗得昏昏沉沉,迟疑松了手。
然而煞海滔天,哪里是她一时半会能消除的,它的猩红鬼雾流淌在她的腿间,“那又怎样,你践踏我的国家,献我的魔骨,你还娶我姐姐为后!”
“我跟你姐姐又没做,也就是拉拉小手亲香脸颊抱着一块睡而已,练月妃那么一个大美人儿,人家都为了你而忍耐,你那么生
气干什么呀?”
她说完,又将小辫尾巴绕啊绕,给堵上耳朵,摆明是不听它的怨毒咆哮。
hellip;hellip;▏▏[”
你那是为了我而忍耐吗?怕是我姐姐根本不爱你那三心二意的混账小性情!
有一根刺儿梗在它的喉间,它吐不掉,又咽不下,它爬上来是要成为元幼平的噩梦,摧毁她的意志,吃掉她的骨灰,但这个时刻,她双指卷着乌浓辫儿,仿佛支了俩软软肥肥的黑兔绒耳,冲着它装乖卖俏。
趁着它失神的刹那,她捧起它那一块环骨,似乎要从中掰开。
“……不要!!!”
鬼泣因为惊恐而尖利。
纵然它已不可能再回肉身,但身与魂仍有一种羁绊,她撞碎它这块身骨,就永远留了阴影,那它跟太监有什么分别?!
“不要呀?”
这小坏胚掐着轻浮的语气,“那你让你的好弟弟,砸碎剑鼎呀。”
小八皇子李御仙立即握住自己的腕心,上面纹着一枚青金小鼎,正是他最后入场资格,“妖女,你休想蛊惑我兄长!”
阴萝的膝骨嵌进去,顶得发紧。
“别!!!”
鬼练伸手挡住她,却穿过了她的腰,它感到一股难言的颤栗,那些零星的记忆卷着它,那是它给元幼平一次次的承欢,碎骨裂魂般惨烈,让它再也洗不脱元幼平的暴虐甜戾。
粉雾又开始粘稠起来,淅淅沥沥渗着雨。
它甩过头,眼神阴狠,“——砸!!!”
弟弟没了极皇宫还能再诞生,它盆骨没了,以后怎么生孩子?!
这小子都不知道轻重的吗?
“嘭——!!!”
夜半,天穹异变,排列在末尾的青金剑鼎忽然出现裂痕,轰然坍塌,化作一道道流火,坠向暗夜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