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铃儿!!!
惊惶的稚嫩面孔倒影在阴萝的眼中,裹着某种哀求之色。
铃女本就差了阴萝数个境界,又为了江双穗舍身燃了一次精血,哪里会是阴萝的对手?何况阴萝作为锋利无匹的攻修,道主杀伐,铃女这种受尽天地恩泽的祥瑞,在她面前更是如一张稚嫩的脆纸。
阴萝嘲讽意味浓烈。
现在才想起我是你的主人啦?
“你不是喜欢吃兔子糕,赏玩小月亮灯吗?”阴萝露出森森奶白的小獠牙,“是主人的错,主人只会利益熏心往上爬,给不了你安逸清平,今日索性大方送你一程!”
她法印拓下一片阴影。
“玉虎鸣!天裂!——地坼!!!”
“轰!轰轰!”
蒲青色的铃舌被庚金劫雷淬得发裂,蔓延出一大片暗黑纹路,在铃女的尖锐叫声中,轰然崩裂成两半,又被劫雷绞碎成齑粉。
“啪嗒。”
半空中,一截烧黑的粉红络子掉在了阴萝的肩头。
阴萝两指夹了下来,爱怜般抚着流苏穗子,“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劳苦修炼出头,可以永远舒舒服服地闭眼享受了,高不高兴啊,我的乖铃女?”
弹幕一片死水。
那么可爱娇俏的小姑娘,就这样……成粉末了?
江双穗跌出登天铃,神情狼狈,恍惚看着被阴萝扔在脚边的络子,“你,你杀了铃女?!”
我不是当着你的面连杀仨了吗?
还有假的吗。
阴萝轻描淡写挽着鞭梢,那一张圆润嫣红的仰月小唇荡出笑意,“清理门户,手段拙劣,让昆吾帝姬见笑了。”
江双穗以凡俗的身躯回归神洲,既没有阴萝震慑中廷的帝姬之威,也没有阴萝领悟太阴神道的绝妙天赋,如今只是一个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封号的昆吾帝姬,而这样靠爹获得荫庇的帝姬,九千三万域没有一万也有九千。
阴萝:可恶!我个天赋流,竟然输给了拼爹至尊道!
想想就姑奶奶就气得少吃一大盆蜜炙兰熏火腿!
不对!
江双穗回归后,阴萝不是在犯蠢陷害她,就是在关禁闭的路上,热水都没几口,火腿的咸甜味儿那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萝萝更气啦。
萝萝鼓起小脸肉肉,翻起旧账来,更是一点就炸。
“我六百二十五岁,你又转世当开朗小婢女了是吧?”
“你可知冥京二十四阴宫攻杀我簪星岭与曳月崖,填坑数万神民,老娘我洗头洗到一半就冲出去乱杀,从他们第二十四宫杀到了第四宫,迫得冥京不得不交出那些神民冤魂,为我神界役使百年!”
“七百六十九岁,九天神族自恃身份高贵,又无能软弱,都不愿被渊底煞气沾染,也是我郑阴萝接了这一烂摊子,执中廷枢机,日夜坐镇其中!”
“没我荡平魑魅魍魉,神洲与帝廷凭什么有今日葳蕤安平?!”
因而九百八十八岁,阴萝得以俯瞰神洲三万九千域里。
神世帝姬郑阴萝之名响彻天地。
除了她爹,她哥,她师尊,还有一个不出世的老家伙,可谓是四尊之下,万神之上。
“如果没有你,数千年后,姑奶奶我也能开天,当上中廷太阴神主。”
“偏偏,你这样的天命龙女回来了,姑奶奶所有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你做嫁衣。”阴萝瞳孔泛着幽幽的绿光,“可是啊,萝萝我是真的很奇怪,你明明是真龙女,怎么会废物到,只能靠着我的东西生存呢,就好似——”
“有神灵故意操弄我的命运,把我培养成,任你予取予求的飞升容器!!!”
阴萝扬落一鞭,断开她手筋。
“如此一来,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枕着我的棺材板儿,登顶神洲了呢嘻嘻多好。”
阴萝反抬红袖,又是狠戾一鞭,折裂脚踝。
“啊啊啊啊啊——!!!”
江双穗全身撕裂般痛楚,若不是阴萝那副逆天龙脉在她体内镇着,早就惨烈得不成人形了。
原本以她这种普通的凡女身躯,阴萝第一鞭下去就能要走她的命,但她身上的好玩意儿实在太多,玉清软甲碎裂之后,又浮现出一页古朴厚重的太玄经,濛濛的黄光吸走了阴萝的攻杀,为她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孽女!住手!不可一错再错!你是想要堕了邪魔吗!!!”
牵灵万域镜目睹了阴萝的暴虐行径,从深处传来一记怒吼的男声。
中廷之主,昆吾天尊!
也是阴萝曾经崇敬爱戴了近千年的父尊!
阴萝:现在?
阴萝:我呸。
“孽女个头,糟老头子坏得很,口口声声要解除父女关系,还敢用孝道压我,您老的屁股都歪到天边了。”
神洲有难,父尊要她驰援,她头都没洗完就冲了出去。
他女儿有难,父尊仍旧要她驰援,搞不好还得提头来献。
江双穗瘫了。
她躺在血迹淋淋的碎石里,眼睁睁看着阴萝倒卷着那一条紫金血芒长鞭,迤迤然走过来。江双穗拖着残肢,哭着朝后面蠕动。但很快,冰冷的指腹没有停顿,插进她柔嫩如羊羔的脖颈,阴沉生锈的血味争先恐后飘进鼻腔。
江双穗疯狂摇头,眼泪混着鼻涕血丝滑落。
弹幕已经把阴萝骂出翔了,哪怕他们打赏的至尊遁甲给江双穗铺了9999+个,依然阻止不了这场惨案。
“哥哥摘掉我眼睛补偿这小废物,你们没说他有错,道侣剜走我根骨,给这小废物续命,你们也没说他有错,如今我郑阴萝命数衰败,只为求一线生机,我倒是错了哈哈!!!”
阴萝笑得颊腮带泪,闪烁着森冷的银芒。
“既然如此——”
“这天我为何不能堕?”
“这魔我为何不能做?!!”
“这吸血废物,我为何不能杀?!!!”
苍天不愿善待我郑阴萝,愿以一死,杀穿这虚伪慈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