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话乍听有些废话,但仔细一琢磨又有点别的意味在其中。
这个所谓的域诞生的前提是因为青元尊者的死亡,那究竟是因为他的死亡才让此地变得这么怪异,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所以才弄出这么个地方?
还有薛灵蕙是得到他的‘同意’才能成为无数倒霉蛋中的幸运儿,那要如何才能得到他的同意,以及得到他的传承才能离开此处,那若没得到他的传承呢,是不是永远被困死在这?
而除了这些问题之外,林南音更在意的一点是:为什么她一进入这鬼地方,刚才那人就闻着味儿来了?
她知道,这肯定是因为她身怀那枚指骨和剑尖残片的缘故,可她一进来就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什么话都对她说,这样是不是有点相信她了。
除非,这个人早就知道她的存在。甚至是从她进入梁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暗中注视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在梁都所有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然后根据过去那么多年她的行为来看,认为她还算是个不太差劲的人,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碰面。
这事林南音所能想到的对方会突然主动找到她的最合理回答。
可惜,她现在无法求证这个猜测是否准确。
而且,最重要的是接下来她要如何去做。
将手里的酒又喝了两口,林南音将酒杯一收,然后运转易容术将自己幻化为一身材高大的男子,同时为了遮掩身上的气息她从储物袋里取了点妖兽的汗液洒在衣袍上。
只有她又做了点其他细节上的处理,确定自己看着不会有破绽后,她才阔步离开了小酒馆。
得益于之前在梁都内伪装了几十年的男人,她知道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所以当她敲开陈晚池进入的阁楼见到陈晚池时,陈晚池果真没将她认出来,甚至都没看出她是易容成的男人。
“你找谁?”阁楼内不止陈晚池一人,还有应隐雪那些来自星域的人。门一开,里面十几道目光全都看向了门外站着的林南音。
化神修士总会活得比旁人要长很多,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此处。
目光从应隐雪消失的胳膊上无声滑,林南音沉肃着一张脸对里面道:“我找陈晚池。”
进阁楼没多久的陈晚池这才侧首看向她,疏淡的眉眼没多少表情:“你谁?”
“我是义盟谢家人。”这点谎言林南音信手拈来,早年陈晚池失去神智的时候,义盟的事都是她在处理。她太清楚那个时候的义盟了,她说她的谢家人,给自己穿个依附谢家的修士身份,完全不怕回头陈晚池去查。
听是自己人,陈晚池只稍稍意外了一下。
大约是林南音一直站在阁楼外不进去,要求私聊的意图太明显,陈晚池便中断了和阁内人的谈话,起身,带着她身边的小修士朝林南音这走了来。
“走吧,去旁的地方聊。”陈晚池擦着林南音的衣摆率先下了阁楼,林南
音不紧不慢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三人最后去的是阁楼下的一楼,陈晚池在三人周围布下了结界,完后又同林南音用传音入耳对话。
“找我何事?”陈晚池开门见山。
林南音也不爱多绕圈子:“我听说过一种离开此地的办法。”‘听说’的意思是便是知道,但是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真假由陈晚池自己去辩证,“此地乃是一位叫青元尊者的前辈所留下的域,想要离开这里的办法之一是得到他的传承。而得到他的传承办法,便是将城外那些被魔气侵染的修士杀干净。”
她将自己从那奇怪的人那里听到的内容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陈晚池。
假如离开这里只有一个机会,她会努力争取,但不会对陈晚池藏私。
她会竭尽全力让这个机会落在她们的手中。
若最后得到传承的人是她,那她也陪了陈晚池人生最后一段路;若得到的人是陈晚池,那这也是她的选择,她认。
陈晚池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上来什么都不说,直接来个这么大的。
在林南音将她所知道的内容全都说完后,陈晚池略为复杂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阁楼里待了那么久,为的就是想从那些人嘴里撬到离开此地的办法,然而无论我怎么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套到。你所说的这些,哪怕是假的,只要你愿意开口,你会立即成为他们的座上宾。”
“他们没有你信誉度高。”林南音道。
“为何会这样说?就因为我是义盟盟主?”陈晚池可不信。哪怕是义盟成员也会各有各的打算,若利益不一致,迟早都会分崩离析。这个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又凭什么信任她。
“当然不是。”她要说是,陈晚池估计会更警惕,所以林南音想到了个别的迂回的让陈晚池对她稍微降低警惕,乃至以后都会庇佑她的理由,“我认识北阵师。我相信北丹师肝胆相对的人必然比旁人要靠谱的多。”
果然,一听她提到‘北丹师’,陈晚池的眼神立即就变了。
“北阵师?”
“是的,北阵师。”林南音当即开启了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夸模式,“不瞒您说,我会加入义盟正是因为她。
她为了不让东极群岛的普通人受到修士的波及,特意开辟了一片新岛将那些普通人给移了过去;会在东极码头吃面的时候夸面摊老板的面做得好吃;会为了她的朋友,也就是前辈你,主动卷入义盟的是非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