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术有成,高才兄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多了丝笑意,他拿着他人生中第一枚回春符来到了林南音的面前谢道:“借桌之恩,以符还之,还请笑纳。”
笑纳?
林南音当然会笑纳。这符就和它这个名字一样,一用身上伤口全消,并且会恢复一定灵力,非常适合应急。在轻身符已经一枚一块灵石的坊市内,这东西少说能卖一块半甚至两块。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应该的。”男子并不急着走,他看着林南音,语气很是笃定,“你很厉害。”
这点林南音不敢苟同,“那你是看走眼了。”自家几根烂钉自家清,“我平平无奇,全靠勤奋。”
高才兄不听,“他们说你炼化兽丹不过两月,学符时间必定更短,这等天赋比我要厉害的多,以后我可否常来请教?”
林南音下意识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她手里还有一些孙前辈的笔记,早点把这位高才兄的品阶升上去,到时候她其他的符也能早点面世,于是她便改口同意道:“闭门造车不如博采众长,我欢迎之至。”
说到这个,林南音脑海里又有了点其他的想法,“阁下有没有想过收徒?”
“没有。”高才兄回答的很干脆,“我还没到能收徒的程度,就不让人误入歧途了。”
“那也不能这般想,反正现在也没别的老师,道宫里的仙长更不可能下山收徒,你觉得你没那个才能收徒,但说不定你徒弟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师父。而且收人为徒,传道受业解惑,你自己也能从中温故知新,更有甚者徒弟青出于蓝,你岂不是又多了个可以携手并进的同道。一举多得,何乐不为?”林南音循循善诱道。
高才兄认真想了想,最后道:“虽然我觉得你这个建议别有用心,但我承认你说动了我。凡人符师寥寥,道宫也不会重视,人越多才能得到更多的高级符篆材料。我回去会好好考虑的。”
面对高才兄这一板一眼的回答,林南音突然发现这人很有意思。
他很板正,不会拐弯抹角,是什么就说什么,看着像是不通人情世故,但实际一琢磨就会发现不是不通,而是不愿意把时间花在这种弯弯绕绕上,因为他的心理只有修符。
来她家是为了符,说和她交流也是为了符,现在打算收徒也还是为了扩大符师群体多从道宫那搞点高级符料来制符。
对于这种专注于学术性的人才,林南音免不了多了几分敬意:“对了,不知阁下名姓?”
“鄙人姓乔,乔冠元。”
“我叫林南音。幸会。”
乔冠元同她微微颔首,“三日未曾洗漱,乔某先回了,日后再来拜访。”
“好,今晚我就去符师会买符材,你记得给我留点。”符篆材料影响着符篆的成功率,下品和中品的无所谓,但上品的符篆林南音都画吐了还没点进展,她打算换点符材试试,说不定会有奇效。
目送乔冠元离开,林南音就见到薛勇摸到了葡萄架下开始研究起那石桌来。
看他摸摸抓抓又敲了敲,恨不得上嘴舔上两口,林南音只觉一阵牙疼,“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把这桌子拿去扔了省事。”
“为什么要扔?”薛勇当即警觉的将石桌护在身后。
“你之前不是说这桌子半点用处都没?”
“那是我自己资质低下,和宝桌无关!”
“……”林南音乐了,他这态度不由让她想到了从前考试的时候,家人带她考前去拜佛,考好了是佛/祖保佑,考不好是她自己没用。还有那心诚则灵也是,成了是心诚,不成就是心不诚,无论怎么都是自由心证。
但她现在更讲究实际:“以前这桌子前出了两个符师平时来的人就不少,现在乔冠元也在这突破,以后咱这个院里谁也别想过安生日子。”人多眼杂,影响修炼不说,还容易被人窥伺。
林南音的顾虑薛勇不是听不进去,但要让他把桌子扔了他又实在舍不得,“真的得扔吗?”
“我觉得可以不让人进来。”周元娘听到动静出来道,“我们之前就是谁来都给进,所以才院子里总乱七八糟的。”
“可人来了不让进的话,人家肯定又会在背后说我们小气不近人情。”林清婉顾虑道,“这桌子于我们又没多大用处,别最后反成了拖累。”
“唉。”薛勇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个道理,“真要扔?”
“最好是扔。”
“其实也不一定要扔,卖也行。”刀疤青过来道,“前几天那些符师会的人不是被这桌子迷的鬼迷日眼的?把这桌子卖给他们说不定还能狠赚一笔。”他的小算盘已经打了起来,“我们也不收钱,到时候让他们以后把符都打折卖给我们就行,这个细水长流,比一锤子买卖划算。”
刀疤青的打算得到了院里一众人的同意,虽然他们还是觉得可惜,但权衡利弊来说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后桌子还是留在了他们院子里。符师会的把帮人和刀疤青签了契约后没把桌子搬走,说是换了位置就没了风水,挪走反而不美。
至于以后上门骚扰的人那更好办,这桌子是他们符师会的,他们自己以后都只能每月初一上门,别的人没得允许敢悄悄上门让宝桌沾了浊气,那以后符师会的符都不会卖给他,让他自己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