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归的薛勇除了脸色颓败之外,精神方面没有任何不对,说话口齿清晰,就是中气不太足,应该是饿的。
他回来一连吃了三大碗白米饭,待放下筷子喝了一大杯水后才长长吐了口气,“活过来了。”
旁边来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说‘能吃应该就没多大事’,这让一直提着心神的薛妻也喜极而泣,面皮向来薄的她一直抓着丈夫的胳膊不肯撒手,似乎这样才能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薛勇自己却脸色不太好,无论周围的人问他这几天经历了什么,他始终闭口不谈,等被问的烦了,他干脆眼睛一闭,作出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林南音看了下,另外两家邻居这会儿都没过来,唯一来的王叔又不善言辞,老半天憋不出句话来,于是她上前送客道:“薛大哥刚回来,大家就先让他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她身为这一片唯一的大夫,平日里大家生的小病小痛都是她来治的,可能因为这,大家也都给她面子,再好奇也只嚷嚷了几句,便叮嘱薛勇好好休息,人则慢慢出了院子。
等到院子里无关人等全部离开,前面一直不见的赵老二来了,对于薛勇的遭遇他半点都不同情,“我们好歹也认识这么久,那么大的事你是真的半点口风都不露。”
事情已经过去七天,一些有关农庄地下密室的风言风语早就传了出来。这几天里赵老二没少当着薛妻的面抱怨,说薛勇只顾自己发财,也不带带兄弟。
“这事薛大哥你是做的不地道。”赵妻跟着过来埋怨道。
最后走来的范氏也想跟着说什么,却被王叔给一眼瞪了回去。
“我怎么就不地道了?”面对邻居的指责薛勇却不接受,他眼睛仍旧闭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从你们搬到这开始,我可有半分亏待你们?至于这次的事你们该感谢我没让你们掺和进来,七天前去了农庄的,除了我和刀疤青其他人全都没活着回来。而我现在又得到了什么,我现在连业田都没了,老婆孩子全要跟着我喝西北风。你们要是来挖苦我的,我劝你掂量掂量这句话再说出口。”
被他这一威胁,赵老二脸顿时憋的通红。他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顾忌着什么冷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屋。
他一走,范氏和赵妻没敢再嘴碎,倒给了薛勇一个清净。
“王叔,麻烦你帮忙烧点热水吧,让薛大哥好好泡个热水澡,洗洗身上的霉气。”林南音朝着门边的王叔道,说白了就是她有话要同薛勇说,现在要把旁人支开。
王叔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仍旧应了,走了。
他一走,薛勇就睁开了眼睛,他让妻子把两个孩子带出去玩,自己则示意林南音坐,“想喝水你自己倒,我今天就不招呼你了。”
“嗯。”林南音不拘这点,她知道这会儿薛勇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过去的几个月薛勇跟着刀疤青在农庄里弄到了不少货,但那些都是看运气的东西,在普通人看来,真正让他们觉得心安的还是只有田地。特别是现在农田里的稻谷已经灌浆,眼看再等等就能收割了,现在却全成为泡影,这怎么不让人痛惜。
“能平安回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喜事,其他的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林南音作为这件事的最终得利者,她不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正好我这段时间搓了不少药,薛大哥可以先帮我把这些药卖了。”
药?
一听到这个,薛勇眼里都多了一丝神采。
清毒丸哪怕现在别的大夫也能做出来,可农庄那地方不小,需求量不小不说,且会一直有需求,至于保命丹就更别说,有点家底的谁不想带个一枚以防万一?
最关键是,保命丹这东西市面上目前还没第二家。
他现在没了业田,若能多卖药这份收入,应该糊口不难。
“药我会做,但药材搜集麻烦,这些还需要薛大哥你来帮忙。”林南音继续道,“至于卖的利润,还是老样子,薛大哥你来分,我只负责收钱。你看成不成?”
“这当然成。”薛勇已经坐直了身体,他们合作了大半年,他早已明白林南音不是斤斤计较的脾性,只要他不想着占便宜,那他们的合作关系就会一直很稳定。
且他也知道,林南音在这个时候提这个是想拉他家一把。
“谢谢。”这个汉子心中感念却不知如何表达,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
“不用谢,这本来就是合作双赢的事。真要谢,那我也得谢谢薛大哥你让我能省不少心。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抛头露面,这些琐碎的事以后有你来做,我既放心又轻松。”林南音不愿在这事上多扯。
主要是她不是很想将自己放在一个恩人的位置上接受薛勇的谢意,一些不能给外人道的实情薛勇不知道,但她心里门儿清。已经得了大便宜,还要占人小便宜,那不应该。
三言两语敲定以后合作卖药的事,林南音又稍微斟酌了下言辞,她到底是对薛勇被关的事更为在意:“薛大哥这几天应该吃了很多苦头吧。”
“还好,就是饿了几天。”薛勇哪不明白林南音想了解的是什么,旁人问他可能不愿意说,但她想知道他不介意说,“我被带走后就被关进了一间石室,他们也没对我怎么样,就我身上绑我的绳子让我破了点皮,其余的半丝伤都没。至于审问,我其实并不知道他们问了我什么东西,我只记得我闻到一股很香的香气,之后再清醒石室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所以我也没法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哦,果然。
修炼世界花样繁多,暴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最拉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