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部部长职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就像是一个火车的头,只要白银共和国用权力构筑起来的轨道不散架,所有的车厢都会争着抢着跟在他屁股后面走。
进门之后需要通过一道蓝色的简易门框,扫过去的时候,身上如果有电子产品,门框就会亮起红灯。
现在他们两个人都亮起了红灯,一旁的服务生走过来,弯腰曲背地抬起一个圆形托盘:“先生,女士,入场之前,请将电子设备存放,我们会替您二位妥善保管的。”
两个人都交出了终端,款式一样,颜色不同,很明显的情侣款,服务生将两个终端都放进了一个灰黑色的方盒子里,盒子厚度达到一厘米,很少见的材料,盖子上面有一个红色的警示符号。
看图案,大概是信号失灵的意思。
费林飞一眼就看到了从正大门走进来的章驰和纪湛,他手中举着的红酒杯抖了一下,酒洒在了他的手背上,旁边的女伴惊呼了一声,他这才将头转回来。
“我去躺洗手间。”
将酒杯放在服务生的托盘上,费林飞径自往一楼大厅东南角的位置走。几百平米的大厅,从一个对角走到另一个对角,隔着交错的酒杯,闪亮的水晶灯,重重的人影,什么视线都挡光了。
卫生间的人很少,费林飞一拳砸在了门上。
他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呼吸起伏厉害。
片刻了,他站起身,从洗手间溜出来,绕到庄园外面,在一棵树下,他朝那个负责保管终端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服务生:“先生?”
费林飞继续招手。
服务生走了过去。
费林飞指了指自己的脸:“认识我是谁吗?”
服务生迟疑片刻,说:“费总?”
费林飞整了整西装的领带,手轻微地挥了挥——一个示意对方凑近点的姿势。
服务生低下头。
“给你二十万,刚才迟到那两个人,放终端的隔离盒拿给我。”
服务生犹豫道:“如果终端不见,我会有大麻烦的。”
费林飞“啧”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耐烦:“我拿走,又不是不拿回来,最多半个小时,拿回来给你。”
服务生的脸色有些为难。
费林飞冷了脸:“你一年工资有几个二十万?臭打工的。”
***
终端拿到手,费林飞钻进了载自己过来的那辆车,司机在车上等着,同样在车上等着的还有他找过来的“技术顾问”,一个道上相当有名的黑客。
黑客跟公司就像老鼠跟猫,黑客不太好找,因为老鼠总是很怕猫。
作为一个黑客,最好不要认识太多的人,因为保不准什么时候,认识的人就把老鼠的消息告诉了猫。
得益于一个偷窃他们公司货运车未遂的帮派分子交代,他找到了这个黑客,代价是不把那个帮派分子扭送给警察。
穷人的感情有时就像一块遮羞布,因为已经没钱了,再没有感情,那么看起来好像就没有什么值得标榜的东西了。
大部分的穷人,既没有钱,也不讲感情。
“把这两个终端的信息复制到电脑里面,”费林飞将终端扔进后排车座,终端在皮垫上跳了两下,滑动到了那位技术专家的腿边,“顺便,植入两个定位器,白鸦。”
白鸦将终端拿起来,警惕地问:“这是谁的终端?”
费林飞的公司囊括了各个细分领域的专业人才,他不找他公司的员工,偏偏找上自己,理由显而易见。
他要干的勾当不太干净,不能够让任何能够跟他牵扯到一起的人参与进来。
这场宴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事情败露,毫无疑问,费林飞会把帽子扣在他的脑袋上。
一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黑客,完全的私人举动。
费林飞身体压在车门上:“你不需要知道。”
白鸦:“我——”
费林飞打断他:“快点,做完这个,我就放你走。”
白鸦吞了吞喉咙:“做完这个,你真的会放我走?”
费林飞笑着站直身:“当然。”
十分钟后,费林飞重新出现在了宴会厅。
他笑着跟来往的熟人寒暄,可能是因为安新市上层的圈子就这么大,寒暄着寒暄着,他就被人拖到了纪湛的面前。
纪湛朝费林飞举杯:“好久不见,小费总。”
费林飞捏着酒杯,微笑。
陪他
来的女伴叫乔亚斯,从她父母那里继承了电力公司的大量股份,成了圈子里数一数二的年轻女富豪。
她很欣赏纪湛,放出话来,于是所有稍有自知之明的不敢得罪她的人,都不再敢主动朝纪湛出击。
一个人只要拥有金钱和权力,无关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突然变得很有魅力。
所以纪湛把她迷得神魂颠倒。
一个眼睛长在顶上的女人。
乔亚斯松开了挽住费林飞的手,目光从章驰身上滑过,好像滑过一片叶子,或者平平无奇的一粒灰尘。
她甚至没有像刚才那些人那样欲盖弥彰地问一下站在他旁边的人是谁,走上去,也不顾旁边站着的费林飞,朝纪湛伸出手,像从上往下吊的花枝,优雅极了。
“上次欠我的一支舞,现在该还回来了吧?”
一句话就能引发无数的遐想。
关系看上去挺好,还上次呢。
她语气里争锋相对的ap;ldquo;排他?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意味过于强烈,连费林飞这种懒得读空气的人也听了出来,不过,正中他下怀。
有乔亚斯拖住纪湛,他反而没了顾虑。
费林飞将酒杯放到一边,躲过了跟纪湛深入的交流,借口说要去洗手间,匆匆往东南角的方向离开。
他绕道到庄园的入口,确认身后没有人跟来,走到刚才那辆车的车门,敲了两下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
费林飞撑住车门,身体往车里面伸:“怎么样?”
白鸦:“入侵、入侵很顺利……”
他的声音很细弱,有些不自信,还有那种做错事又不敢承认的惊慌——这样的语气费林飞经常在朝他来禀报工作的下属身上见到。
费林飞眯起眼睛。
“但、但是……”
白鸦磕磕绊绊说了两个字,头埋得越来越低,最终卡在那里,半天,猛地抬起头,像决绝面对枪口的死刑犯,将面前用来接入数据的电脑举了起来,屏幕转到费林飞的正面。
屏幕很轻薄,便携式电脑,大小还不如一本杂志,但就是这样轻薄的电脑,举在白鸦的手中,竟然还在抖。
“两台终端都没有任何数据,无论加密还是非加密,储存完全是空的,接入进去,只弹出来一张图片。”
费林飞目光扫向屏幕。
电脑全屏显示了一张扑克牌。
Joker。
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