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张口愣了有半分钟,最后重重吐了一口气。
“有没有搞错,这也太阴险了吧!”
输入错误的密码,原本的系统会锁定,输入正确的密码,系统可以接入操作,但是大楼会报警。
无论怎么样,中控系统都不可以被改变。
岛府的人不拥有这间房子,他们也不拥有钥匙,但是他们可以让钥匙的主人也进不来这间房子。
奇良开始闭着眼睛回忆,片刻,他睁开眼睛:“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是一定还是怀疑都已经没有了意义。就好像判断一个人是还剩最后一口气还是凉得透顶——都无法再起死回生了。
奇良双手插进头发,他的神情非常烦躁,前所未有的烦躁,比猜忌周宇给了错误的密码想要将他害死在岛府大楼的时候还要烦躁。
“完了。”他喃喃说,“一切都完了。”
改中控系统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如果这一条路被堵死,那么之后的计划都无从谈起。那些日复一日的筹谋和谨慎,唯一的作用就只剩下在失败时给出更会心的一击。
周宇的神色也很烦躁,烦躁中还带着一丝绝望,因为他度过了被审问和被一枪崩头的危机,来到了第二个没有那么迫在眉睫但也不会来得太慢的危机。
“完了,岛府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他是唯一知道声纹密码的人,他无法在恐惧状态下说出正确的声纹密码,他一定是有预谋的,不是主谋,也是合伙人。
周宇的脸白了:“我死定了。”
奇良:“我们都死定了。”
路雨似乎不明白
这两个活蹦乱跳的人为何擅自给自己判下死刑,类似于一个人先把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泼了,别人就再没法对他攻击什么了——没什么攻击比他对自己的攻击更加凶猛。
路雨默默收起了枪,然后看向章驰。
章驰没有说话。
奇良往沙发上一倒,他的脸血色全无:“在这里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差别。”
雅达利叫了一声,陆英摸了摸它的头。
安静。
死水一般的安静。
汹涌的交锋在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大家都成了案板上的鱼,没有人再去计较谁张的口更大,牙齿更加锋利。
就在此刻,房间传来了“滴”的一声。
不是很大的声音,但由于太过安静,于是突兀地清晰。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奇良。
奇良皱着眉头将口袋里的终端拿了出来。
屏幕发着幽白的光,非常的浅淡,在看了一眼屏幕之后,他的脸比刚才更白了。
手指开始发抖。
“完蛋了。”
周宇:“什么?”
奇良没有说话,他将终端收进了口袋,又从另一侧的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台迷你电脑,巴掌大小,落在他的掌心,他抽出手指的接线连入电脑,近乎粘合在一起的电脑盖开始缓缓掀起,到一个略大于90度的顿角。
屏幕非常的小,除了奇良,没有人能看清屏幕上显示的什么。
只知道上面在不停地打开窗口。
奇良正在操纵电脑。
他已经熟悉到不需要观测屏幕的地步了——闪烁的屏幕很快稳定下来,全息影像浮现在电脑上空,完美地投影出电脑屏幕上共存的所有内容。
时间,登陆用户,以及几段实时影像。
影像的地点是奇良的家,角度非常多,进门的左上角,右上角,还有房门外,卧室,客厅,一共八个窗口,上面四个,
有的画面静止,有的画面中有正在活动的人,他们小心翼翼,弓着背,手里拿着枪,穿着战术背心,训练有序地推开门,一个接一个地往里面涌,像耗子掉进米缸,对着奇良客厅中几十面显示屏乐此不疲地拍照。
其余七个窗口缩小,客厅的影像被放大,占据了整个画面。
周宇的声音哑了:“岛府的人……”
他转过头看向奇良。
奇良:“入侵留下了痕迹。我被追踪了。”
影像中一共有六个人,也许是一个小队,也许是两个小队,他们开始搜索起所有的房间。
画面重新回到了八个窗口上下并行的结构。
他们没有拿任何的东西,打开柜子,关上柜子,打开冰箱,关上冰箱,打开扫地机器人的金属壳——没有人知道他想从里面搜出什么,所有人紧锣密鼓地做完奇怪的事,最后又汇集到客厅。
奇良家的电子眼装得非常隐蔽,也许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被观察。
现在出去了两个人,从电梯下去了,不知道是要去哪里,房间里面剩下的四个人藏了起来,卧室、厨房,冰箱背面——这个冰箱太过硕大了,只需要侧面就可以将人完全地遮在角落里面。
他们在等他回来。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入侵者。
如果等到了,就把他挂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