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p看起来还挺紧的,多拍点。”
“想约吗?d我。”
“你这种烂人怎么被贾斯汀看上的?下地狱吧。”
“果然是个荡妇。”
一目十行地往下浏览,麦迪逊-比尔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正面的、负面的,都没有。她就像是一个玩家,在阅读着系统随机生成的npc答案。
前一秒说爱我,后一秒骂我是荡妇……这居然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句子。
麦迪逊摇摇头,哑然失笑。
不然……这样吧。
从这条荡妇评论往下数一百条。
赞美更多,她就留在好莱坞,继续坚持下去。
恶言更多,她就回长岛。回归学校,回归家庭,回归奥派恩斯角那让她魂牵梦萦的林间营地。
1、2、3……开始,计数!
赞美。
赞美。
恶言。
恶言。
恶言……
数到
其中绝大部分,都与她那些莫须有的照片有关。
怪不得会被放弃呢。
风评太差了。
人们只想看他们想要看到的八卦新闻——又一个少女明星像林赛-罗韩一样堕落了。
把生殖器对准镜头拍了那么多张,还到处发,怪不得能在好莱坞混。
无耻的婊子。
家长们最喜欢的反面教材。
行吧。
麦迪逊揉揉发酸的脖颈,扬起脑袋,看着天板,长长地舒了口气。
败局已定,但还是看完吧。
[lisarososjourney:hi麦迪逊我叫萨菲我很喜欢你的版本我也试了一下但]
文字信息
点击打开,一个亚麻色马尾、亚麻色眼眸的小姑娘,认认真真地盯着屏幕,一板一眼地低声吟唱。
埃塔-詹姆斯的《atst》。
那首为她搏得贾斯汀-比伯转发,一夜成名的经典。
有些走调,但是声线甜美。气息因为紧张而显得紊乱,但依旧掩藏不住女孩未经打磨的质朴才华。
这是麦迪逊-比尔
也是她
七八岁的时候,她也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姿态,只不过拍摄的设备不是智能手机,而是一台手持的家庭dv。
“终于……
头顶的天空重现湛蓝,
我醉心于无边无际的四叶草田。
夜晚我注视着你,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与之倾诉的梦,
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梦。”
像是黎明破晓前的
她终于记起了当年为何要在镜头前开嗓,为何要把视频发布到youtube上。
因为她也有个梦,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梦,想要找到可以倾诉的人,共同分享。
2012年5月2日的麦迪逊,为自己歌唱,也为千千万万像萨菲一样的女孩歌唱。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麦迪逊,还有萨菲,梦想的火焰就绝对不会熄灭。
她要像普罗米修斯一样,带着火种继续前行。
不管这条路,是上山,还是下山。是通向新生,还是无可避免的衰亡。
只要还有一个人需要看到她的步伐,那就是有意义的。
[adisonbeer:爱死了,你听起来像天使一样,亲爱的萨菲!谢谢你,点亮了我的一天!keepupthegoodworkandkeepsendgthe:)]
[lisarososjourney:我会的,麦迪逊,我好爱你。我希望永远能听到你的歌声,每天、永远!]
[adisonbeer:你会的,我保证,你一定会听到我的歌声。每天、永远!]
就这样,麦迪逊下定决心,选择留在了洛杉矶。
特蕾西将圣莫妮卡的公寓续租了一年。
一个月之后,4月8日,麦迪逊-比尔受邀前往斯特拉黛拉路864号,参加uta的庆祝派对。
余下的,便是历史了。
在心里,麦迪逊一直把凭空出现的萨菲,当作自己的守护天使。
萨菲也是。
刚开始,萨菲每个星期会固定在周六给麦迪逊发一个翻唱视频,而麦迪逊则会留下温暖的鼓励。后来,两人的聊天主题便不再局限于音乐,学校、天气、明星、电影、喜欢的男孩……麦迪逊成为了萨菲从出生开始就渴望拥有的姐姐,萨菲成为了麦迪逊从未体验过的,可爱、软糯又粘人的妹妹。
[adisonbeer:妈妈在工作的话,要把手机还给她噢,不可以影响妈妈做事,知道吗?]
[lisarososjourney:我知道,妈妈今天休息。]
[lisarososjourney:麦蒂,我好想去看你在拉斯维加斯的演出呀。]
[adisonbeer:你们放假吗?放假的话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带你过来。]
[lisarososjourney:你具体哪一天演出?我只看到28、29、30号。]
[adisonbeer:我是周五,亲爱的。]
[lisarososjourney:该死,我那天要上课。]
[adisonbeer:不准说脏话。]
[adisonbeer:要好好上课,不可以逃学。]
[lisarososjourney:好吧。]
隔着屏幕,麦迪逊都能感受到萨菲的失落。
[adisonbeer: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好好学习,期末全部拿到a,我就来你那里办演出。]
[lisarososjourney:真的吗?]
[adisonbeer: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上次给你寄的围巾,不是已经送到了吗?而且是你、爸爸和妈妈一人一条,不是吗?]
[lisarososjourney:好,我会拿a。]
[adisonbeer:乖孩子!]
接下来,萨菲没有再做回复,不过一分钟之后,她发来了一张照片。画面里,萨菲张大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巴,笑容灿烂地冲镜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作为回应,麦迪逊模仿着萨菲的模样,也发了一个竖大拇指的照片回去。
“又在跟妹妹聊天?”
端着三杯咖啡走到麦迪逊身前的韩易不用猜,也知道能让麦迪逊变得如此孩子气的聊天对象是谁。
安德鲁和丽萨把麦迪逊叫作萨菲的姐姐,韩易则把萨菲称为麦迪逊失散多年的亲生妹妹。他们素未谋面,但对情势的判断却出奇一致。
“是啊。”麦迪逊从
“那把她接过来呀,我给她出机票,还有她爸妈。”
韩易把左手握着的两杯咖啡轻轻放在餐桌上,往麦迪逊对面推了推。两张宽大舒适的米色真皮座椅里,碧梨和哥哥菲尼亚斯正睡得酣畅淋漓。他们昨天才结束在纽约的节目录制行程,深夜回到的洛杉矶,一大早便又赶往凡奈斯,登上了韩易的g650er。
2016年10月26日清晨,他们是最后一批向洛杉矶进发的瀚音乐团队。
同一架飞机上,还有刚刚结束欧洲行程的凯文-库萨特苏,以及23号完成坦帕湾的演出,回到洛杉矶好好放松了两天的diplo,他俩在过道另一侧相对而坐,一个在看视频,一个在用笔记本电脑编辑演出要用的set。
凯伦-郭、阿德里安-努涅斯和克里斯托弗-斯图尔特坐在电视机对面的沙发上,盯着阿德里安手中的平板小声交谈,方才路过的韩易隐约听到,他们是在讨论cardib混音带采样的确权工作。这三位高管不负责音乐节活动的具体执行,只是作为辅助力量参与项目,所以不需要像席琳-约书亚她们那样提前一周甚至两周在拉斯维加斯现场驻守。
当然,还有在星荟大厦坚守到最后一刻的工作狂赵宥真,和破天荒请了两天假的学霸徐忆如。两人在飞机上也没有闲着,她们不约而同地坐在机首的办公区,一个继续跟uta沟通,安排艺人接下来的演出行程,另一个潜心复习,准备下周一的半期考试。
“萨菲周五要上课,还是别让她耽误学业比较好。”
“没想到你还是个好学生。”韩易把另一杯咖啡放在麦迪逊身前,笑道,“你的卡布奇诺。”
“谢谢……你别看不起我,我在学校里……”
麦迪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撅撅嘴想要反驳,却尴尬地回忆起自己压根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就是因为表现不好,才不想让萨菲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什么,变成大明星?”
“什么大明星,我才不算呢。”麦迪逊有些奇怪地瞄了一眼依然站在原地的韩易,“你怎么不坐?”
“我……”
韩易环顾四周,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飞机上全都是人,坐下被你啄一口,万一其他人发现了……怎么解释?
虽然机舱那头的宥真和小如肯定看不见,但哪怕是让凯文-库萨特苏瞧见了,也是一桩百口莫辩的冤案。
“我又不是傻瓜。”
麦迪逊压低声线,拍拍身边的空位。
“坐下来吧。”
韩易稳若泰山,甚至准备拔腿就走。
“别逼我站起来。”
韩易瞬间坐下。
不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别紧张,我有分寸的……放松啦。”
麦迪逊将双脚蜷起来,缩进搭在腿间的毛毯里,然后把脑袋枕在了韩易肩头。不过,并不是侧脸紧贴的小鸟依人式,而是背对着韩易的姿态,任谁看了都只是她用老板的肩头充当一下靠背,没有半点暧昧的意味。
“我不会在公开场合……偷袭。”
仔细观察,笃定无人留意后,麦迪逊回过头,用极快地速度轻咬了一下韩易的耳朵,然后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转过头,闭目假寐。
“那这算什么?”心尖尖都在刺挠的韩易吞咽了一口口水,哭笑不得。
“这算我……说话不算数。”
麦迪逊背对着他,韩易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微微耸动的肩头也可以看出长岛姑娘诡计得逞后的得意。
“whydidifallforthis?”
“‘caeyoufallfor,that’sthewayitis。”
有些话,在脑子里放着没什么异样,但是一旦说出来,再镇静也会让人脸红心跳。麦迪逊这次是彻底闭上了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不累吗?”韩易捂嘴轻咳两声,强行转移话题,“你不也是昨天才从纽约回来的?”
“我上午就回来了,在家补了一天的觉,不困。”麦迪逊侧过脸,冲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做你该做的事吧,别管我,我自己发会儿呆。”
“好……那,你不介意的话,我得先睡一下。”韩易适时打了个呵欠,“昨晚跟拉斯维加斯那边开会,开到两点过。”
“需要我帮你把椅子放低一点吗?”
“没事,我自己来。”
韩易本来是想去机尾的独立卧室休息一下,可甫一坐下,困意便席卷而来。越临近音乐节事情越多,虽然有一个超过百人的团队在24小时高强度运转,但需要他亲自作出的决策,却依旧是超乎想象的冗杂。
最近三天,愈发兴奋且高度紧张的韩易,加在一起只睡了十个小时,于是,眼睛才刚闭上,韩易便沉入了梦乡。
不过,音乐、影视、投资、收购……给自己上满发条的韩易,很难从活跃状态中剥离出来。因此,饶是困倦到了极致,他也只休息了不到一刻钟,便重新睁开了眼睛。
机舱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凯文-库萨特苏还是在看视频,diplo的set也还没排完。碧梨和菲尼亚斯两兄妹继续呼呼大睡,小如和宥真也在比拼谁才是最努力的那个姑娘……
只有原本靠在自己肩头的麦迪逊-比尔换了个姿势。
她转了一百八十度,后脑勺贴着墙壁,双手抱膝,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刚从睡梦中猝然惊醒的他。
“怎么了?”韩易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麦迪逊摇摇头,把脸颊贴在膝盖上,把眼角的蜜洒到了嘴边。
“我只是在想……”
“我是有多幸运,才能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