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28.三年
004.M31，诺斯特拉莫，近地轨道，夜幕号。
“我们要去找怀言者。”安格尔泰说。
他表情坚定，因某种创伤而留下的金色印记在他的额头中央闪闪发光，那是一道狭长的伤疤，看上去近似一把利剑。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这只是一滴鲜血撞碎其上残留下的痕迹。
“去干什么，去送死吗？”康拉德科兹问。
他单手握着一把剑，这把剑的尺寸对他个人来说有些偏短了。很明显，这不是一把为了原体而准备的武器，但它现在正被夜之主握在手中，姿态曼妙地跟随手指与手腕一同旋转了起来。
“不，大人，我们要去找寻证据。”安格尔泰收回他凝视那剑的目光，以右手做了个手势。很坚决，也很具说服力。
三年过去，他已将这个手势变得烂熟于心，每当他仅剩下的兄弟们对某些事产生怀疑时，安格尔泰便会用这个手势安慰他们。而现在，这手势被他用在了自己身上。
没有办法，在目光冷淡的康拉德科兹面前，他必须用点盘外招，才能获取足够的信心说出接下来的话。否则，他可能会在话语出口前先怀疑自己。
“然后？”科兹看着他，顺手放了下剑。
准确地说，他是将它扔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金属与金属互相碰撞，叮当作响，办公桌一角堆好的文件为此稍微散落了几张，一旁站立的机仆机械地伸出左手，将它们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别看啦，你一直在这儿看有什么意思，每次让你下去逛一逛你都不愿意。”康拉德科兹叹息一声，结束了抱怨，说起了正事。
安格尔泰挺起胸膛，装作自己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大人。”
“好吧，好吧”他叹息着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我理解你们的焦急，我也明白你们不愿意再麻烦我们的心情，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可我们已经没有颜面再等下去了，大人。”安格尔泰隐含哀求地说。“我们已经隐姓埋名地在诺斯特拉莫待了三年”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柔和地说。“有些事出了大问题。”
卡里尔若有所思地敲敲自己的太阳穴，低头看着面前桌上的一份简报，数分钟后才抬起头，对他的军团长说话。
“富庶.”科兹哑然失笑。
“嘣！消失三年的第七突击连连长安格尔泰带着他的队伍们从亚空间返航啦！啊，我作为怀言者驻泰拉大使可一定要到场！然后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你知道的，父亲，我是个悲观主义者。”
“你现在是个死人，怀言者已经宣布你们迷失在了亚空间中。若伱们乘一艘船去找他们，恐怕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一轮齐射变成太空中的垃圾。”
“请交到教官办公室。”他说。“算是加急特派吧，麻烦你了，A103。”
安格尔泰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个数字简直和奇迹无异。
“另外什么？”
“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送死。”夜之主严肃地望着他。“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另一件事，你还记得乌兰诺吧？”
科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为这表演而发出笑声。
“而你对我提出的这项任务.你知道，以我的眼光去推敲，你们的危险等级和死亡概率有多少吗？”
“我绝无此意，大人。”安格尔泰苦笑着说。“谁都看得见如今的诺斯特拉莫有多么富庶。”
“戴文战役？”他选择用一个疑问句开始对话。“传回泰拉的军事报告上说，荷鲁斯在这场战役中受伤了，被某种毒药毒倒了能让原体倒下的毒药，还真是少见。”
安格尔泰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没立即接话，而是进行了好几次深呼吸。阿斯塔特的三颗肺开始全力运作，夜之主看着他，终于在这个时刻露出了些许怜悯。
“我们不妨先假设荷鲁斯没有问题。”科兹抱起双手，给出了另一份猜想。“但是，让已经结下死仇的怀言者和极限战士再一次合作，这是我们的牧狼神会做出来的事吗？”
安格尔泰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科兹则快他一步，原体提前抬起手，合上了他的下巴。动作堪称温柔，眼神却极冷。
科兹松开他，姿态慵懒地挥了挥右手：“八百二十四人的盔甲、武器和供给，诺斯特拉莫还是出得起的。你把我这儿当成什么地方了？嗯？安格尔泰？你是觉得我连这么点物资都出不起吗？”
“所以你大概能从这两件事里看出我们的某种传统。是的，第八军团是个会在任务开始前进行风险评估的军团，我们就是这样一群怪人。”
卡里尔默默地抬起头，收起了那份简报。他来到舷窗旁边，用他最熟悉也最喜欢的一个位置观察起了诺斯特拉莫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