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床头的闹铃开始吵闹。
白谦之从沉沉的梦中复醒。
只隔几秒，一只手拍在闹铃头上
“上学去吧……”
白谦之缓缓立起身来。
眼角的余光扫向时钟，此时凌晨六点三十分。
哎，这个时间对多数人来说还早。
不过对于他这样的高三学生来说，这时候还没走出家门，时间已经够紧了。
洗漱完毕，白谦之从容地走出家门。东方初白，街道上已经有了很多学生。
初秋的空气有些凉意，路上偶尔能看见清扫落叶的自律清洁机器人。
也许是时代进展太快了吧。
目前仅仅是二十二世纪，高度仿真的智能机器人就已经在全世界普及开来。高楼大厦，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各种机器人生产公司拔地而起，相对的新型污染也随之而来。
白谦之出生于上流家庭。
父亲是一家家庭机器人生产公司的高层，母亲则是家庭主妇。白谦之本人却一向对这些披着人皮的冰冷机器没有好感。
虽然并非他能主宰的事，但有时他会觉得这个生活了十九年的世界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间，脚步接近学校门口。
习惯性坐进一家校门口的早点店，等待早点的同时白谦之将目光投向墙壁上的电视。
家其实离学校不远。然而即便如此，从几年前起白谦之就没在家里吃过早餐。
要说原因的话……
或许是和父母的矛盾，或许又是其他的事。总之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和家人一起吃早餐是什么时候了。
电视里播着一些无聊的报道，但用来打发时间也够了。
过去大概一分钟，白谦之很快注意到——电视在微微颤抖。
本以为是错觉，直到它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时白谦之才皱起眉头把目光偏向别处，紧接着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是电视在抖，而是他周围的一切都在震动。
“地震，地震了！”
听到外面传来的惊呼声，店内的人猛地反应过来。无论老少，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餐具，尖叫着一股脑往外冲。
白谦之只是静静坐在原地，注视着人群。仿佛一个与世界无关的透明之物，又像是观看着一场闹剧的路人。
直到人群逃得七七八八了，他才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轻叹一声，向着出口动身。
「轰隆——」
震动频率还在不断加剧，从地心传来的深沉轰鸣令人们愈发慌忙起来。
匆忙中，逃跑的人群撞倒了门口路过的小男孩。就算孩子发出嚎哭声，在此时此刻也并没有人肯分心关注。
“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听到孩子的母亲在人群另一头焦急地叫喊，方才脱身的白谦之转头看了眼小男孩，又看了眼摇摇欲坠的早点店。没有过多犹豫，他转身迅速冲向男孩的位置。
在冲过去的同一时间，早点店已然承受不住震动开始迅速解体。
白谦之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起小男孩，随后费尽全身力气将男孩向安全地带推出去。男孩在落地之后，立刻就被母亲救下。
在这点时间里，倒塌的水泥板也已经跟到了白谦之身后。
「到此为止了吗。」
身边的一切都在崩毁。
距离死亡仅有咫尺的白谦之想了这样一句话后，闭上眼睛。
嘛……
这样也好……
「白——谦之——」
「白谦之——记住了——」
「你的——名字——」
在嘈杂的人声与震天的建筑崩塌声中，白谦之模糊地听到身后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
转头的瞬间，眼眸中最后倒映出的，是一片苍白而刺目的光。
——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