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儿见压住了二儿子，又重新找回了当爹的威严，原本弯下去的脊背又重新挺了起来。
“老大，我知道你家现在住的房子是你儿子买的，我和你兄弟都不惦记，既然你们一家搬过来了，那原来的老房子……”
张老头儿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红口白牙的就想占老大家的新房子，那纯属是想屁吃呢。
与其奢求那根本拿不到手里的东西，倒不如想些实际的。
反正老大家原来的房子也不用了，拿出来帮着侄子先把婚给结了，这事应该能成。
“爹，那房子都多少年了，又老又破的……”
“又老又破你去买一个回来。”
呃……
买？
那啥买？
张长河又不说话了。
张老头儿看着张长山，一双混浊的眼睛此刻也透着亮光。
“爹，我看不咋样。”
啥？
不答应！
张老头儿反应过来又想发火，但是看着面前齐刷刷站着的一家四口，也有些心虚。
“老大，你……你真的连爹的话都不听了，你可别忘了，当初你们两口子要出远门找儿子，你闺女可是……”
“我没忘，我都记着呢，爹，您今个来，不就是想跟我算旧账嘛，行，咱就好好算算。”
张橙橙这时候拿来了一把椅子，扶着张长山坐下。
张长山对着闺女笑了一下：“爹，老二家现在住的房子，那块宅基地是谁的？”
张老头儿不说话。
“按照咱们农村的规矩，家里有俩儿子的，老大结婚都要分出去，村里给的那块宅基地，最开始也是落在了我名下。”
“后来，我在钢厂上班，是您说的，老二结婚，弟妹不愿意和老人住一起，让我把宅基地让出来，等您和我娘百年之后，老宅给我，我没说别的吧？”
“等到盖房子的时候，您又说老二没钱，我这当大哥的拿了1000，谁让我是老大，帮衬兄弟是应该的。”
“可老宅的房子呢？卖了，钱也都贴补老二一家了，我还是啥都没说，老宅是您的，愿意给哪个儿子，您说了算，我没意见。”
“后面每个月我贴补他的，我都不说了，咱们再说说前年我娘没了，办事情，老二一分钱没往外掏，里里外外都是我拿的钱，可亲朋好友来吊唁，上的礼钱，您说您收着养老，可这钱最后归谁了？还用我细说吗？”
张老头儿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爹，您偏心老二，我是当大哥的，啥我也不说，可您老现在连房子都惦记上了，是不是……忒过了？”
张老头儿不说话，张长河却不干了，刚刚张长山这些话，是要把他的脸皮一层一层的往下扒啊！
“哥，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都多少年的事，你还检出来翻旧账。”
“旧账？老二，你摸着良心说，这些年我这当哥的对你咋样？就是这些旧账，咱们一笔一笔的算下来，你好意思站我跟前？”
张长河也被堵的没话说，只能求助张老头儿：“爹，您说句话啊！”
还说啥？
张老头儿也算是看明白了，以前张长山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完全是被丢了儿子这件事给闹得。
根本不愿意跟他们掰扯，现在张楚找回来了，张长山往后要为亲儿子奔。
别说侄子，兄弟，就是他这当爹的，也得靠边站。
“老大，真就不能老在爹的面子上，再帮你兄弟一回？”
张长山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老爷子。
唉……
张老头儿一声长叹：“我老了，管不了了，你不顾念着兄弟情分，我的话你也不听，你就不怕往后把路给走窄了？”
张长山一言不发，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好，好，好！”
张老头儿拄着拐杖起身。
“现在搁你心里头，恐怕连我这个爹也恨上了，往后我也不是你爹了，你也不是我儿子，咱们爷俩的情分……断了。”
说完，迈步就往门口走，但脚步却非常缓慢。
张楚瞧着，感觉这老头儿应该进演艺圈。
这一通PUA拿捏的精准到位。
或许张老头儿心里还盼着张长山能迷途知返叫住他，但是很可惜，张长山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挣扎，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小家。
他这些年孝顺父母，照应兄弟，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委屈，甭管谁说，他都是问心无愧。
“爹，爹！”
张长河追了过去，想要将老头儿拦住，但人已经到了门口，眼见这一招也不管用，张老头儿哪还有脸继续待着。
“大哥，你真连咱爹都不管了？”
“往后每个月，还给的养老钱我一分不少，爹不认我，我还是认咱爹的，至于在咱爹跟前孝敬，老二，你不出钱，总得出力，再多的，我也管不了了。”
听到张长山这句话，张老头儿直接一步迈出了店门，张长河急得跳脚，也只能追了出去。
他想不明白，他和媳妇儿好不容易商量出来的办法，怎么就没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