牯——咕噜。‘红名锁定’后,黄河金窟中忽然响起了无比沉重古怪的重响,四面的洞窟墙壁密密麻麻附着着的金卵臌胀起来,像是在催促诡道和河曲六家的人,赶紧先杀了卫厄和“娄临”这两个搞出变故的家伙。
浓稠的黑霉似的水汽,从洞窟顶上往下淌。
黄河地窟中,河曲六家和诡道的人手同时转向了卫厄的方向。
直播间里的所有观众同时屏住了呼吸ap;ap;dash;ap;ap;dash;黄河金窟这边,玩家阵营只有卫厄和娄临两个人,人手比河曲大集那边还要少。而他们两个要面对的是整个河曲六家和诡道的全部强力人手。
只在一瞬间,河曲六家的青壮人手,就朝卫厄那边扑了过去。
玩家遭遇区域集火攻击的提示在面板上弹出。
卫厄脚下的诡道侏儒身体一下变得僵硬冰冷,紫黑的尸气顺沿脖子往上冒。侏儒ap;ap;ldquo;小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眼睛往上一翻,腐烂的尸手以一个正常人绝对做不到的反关节行动,快速抓向踩着自己的卫厄。
尸手青黑的指甲一闪而过。
卫厄在被抓住前一秒抬腿,将转化成僵鬼的侏儒“小孩”给狠狠踹了出去。
转化成僵鬼的侏儒在半空跟腐烂的黑猫一样,四肢一转,以一个古怪的姿态扭了过来,闪电般扑向卫厄。诡道的五人里,侏儒“小孩”距离卫厄最近,完全转化成僵鬼后,浑身上下都是尸毒。
活人只要一被碰到,立刻会被腐蚀,变成低级的僵仆。
由侏儒异化来的僵鬼,比寻常的僵鬼活动更加迅速敏捷。
然而,侏儒僵鬼在半空中刚刚扑出,一条鞭子从黄河洞窟穴眼的那边甩了过来。暗红的鞭子像一条闪电般出洞的赤链蛇,一闪,就绞住了侏儒僵鬼的脖子。咔嚓一声,鞭子拽着转化后浑身如同钢铁的侏儒僵鬼往后飞过了整个黄河金窟的穴眼。
——然后,被一只手卡住了脖子。
骨头被捏碎的声音响起。
距离“娄二”最近的丑脸男人丁老七瞳孔微微一缩。僵鬼的尸毒他们都清楚,但那紫黑的尸气僵毒,对姓娄的似乎半点用处都没用。姓娄的捏着僵鬼的脖子,跟捏一只家畜一样,虎口一收,直接捏碎了僵鬼的脖子。
然后一松手。
脖子被捏断的僵鬼还能张口,满口獠牙的咬向姓娄的小腿。姓娄的抬脚,跟他姘头一样,一下踩在了僵鬼的头上。但比被魏少踩着的时候更狠,肤色偏深桀骜邪气的男人面带漫不经心的微笑,脚下发出“嘎嘣嘣——”的脆响。
男人漫不经心地偏头,朝丁老七的方向扫了过来。
仿佛被一条正在微笑着、张开流毒蛇口的黑红巨蟒盯上一样,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陡然袭上。
丁老七毫不犹豫地后退。
五颗带莲花冠的头颅出现在丁老七原先站着的地方,五颗腮帮子拖着干瘪人皮的丑陋道士髻头颅同时张开口。
从莲花冠底部垂下来的窄长五彩纸簌簌攒动,
纸面上飘起一层层阴冷的诡韵。
下一刻,无数漆黑的字从纸面上脱出,携裹着浓黑的煞气朝踩着侏儒僵鬼脑袋的娄临砸落——寿、寿、囍、囍、生、凶、煞!
五种不同的字块旋转,爆发出强烈的波动,如同一个大阵法一样,当头朝娄临贯落。甚至将姓娄的站着的地方的黄泥浆冲起一丈多高。诡异的字块迎面而来,“娄临”手中的鞭子一横,像是要迎面击碎那些字一样,但在鞭子横出的一刹,那些字块先一步自己裂开,从裂开的字块里突出一张张干瘪丑脸的人头脸。
那些人头脸同时朝娄临手中的鞭子咬去。
与此同时,周身转化成青铜的干瘪老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姓娄的背后,一拳朝他的后心砸去。
丁老七、干瘪老头和侏儒僵鬼将主神那个心思不定的家伙拖住时,河曲六家的人手已经绕过大半个黄河洞窟朝卫厄这边涌了过来。青壮的人手向前涌,黄老爷、陈六爷等河曲六家的主事人,却在快速朝着后退。
河曲六家的主事人手中都多出些奇怪的物件,陈六爷手中出现了一串,串联在一起的青铜铃铛。
黄老爷则是一柄河夫子巡河的铜勾条。
这些在黄河边上混的河夫子家族,跟滇南的寸家帮一样,虽然不算道门的人,却也掌控着某些奇特的力量。
洞窟里火光熊熊,黄金穴眼的灿灿金光将所有人的脸都照得狰狞金黄。黄老爷大喝一声。刹那,卫厄身周的金红雾气里同时伸出了几l十柄虚幻暗铜的钩子,那些钩子齐刷刷朝卫厄的手脚关节勾过去。
只要一被这些钩子勾住,拖到放倒,已经赶过来的河曲六家青壮人手,就会立刻蜂拥而上,将敌人一把抓住。此时,卫厄的左右都是包抄过来的河曲六家青壮,前面则是咕噜咕噜翻涌的金窟穴眼,背后是生出黄金疙瘩的洞窟墙壁。
最长最先伸出的十几l名铜勾下一秒就要扯中卫厄。
在钩子钩到卫厄之前,银发长衫的青年先一步,轻飘地滑出了原地。
洞窟里充斥满金红的雾气,卫厄的身形离地约有一丈高,像是在半空中踏空而行一样,从雾气中穿过,灵巧有如燕子的从咕噜翻涌的黄金穴眼上方掠过——直播间顿了一下,才从一闪而过的寒光中,发现他怎么办到的:
——黄河洞窟这一头,没有第二个穿了傀儡丝线的娄临。
但有一柄银白的刀刃被钉在了洞窟的高处。
刀刃的刀柄上,缠了一圈的绣线,就跟蜘蛛结网一样,在偌大的洞窟里连出第二条线。
那是从卫厄身体中扯出来的丝线,被他反过来,用一柄银蝶刃固定在了洞窟的高处,绷紧形成第二条悬空的丝桥。自己一跃而上,踩着染血的丝线,仿佛那些东西不是从他身体里生生扯出的一样,踩着丝线直接穿过大半个洞窟,从金窟穴眼的这头扑向了黄河洞窟的另外一头。
洞窟的另外一边,红袄女人花三娘的脸色已经全变了。
她五指张得都要被丝线割出血痕了
,但依旧扯不动“娄二”这个傀儡分毫了,更奈何不了隐藏在“娄二”背后的卫厄。
自己的丝线反过来变成魏少和娄二利用的武器,花三娘索性将手一松,十几l根诡阴针带着轻飘透明的绣线,在半空中一闪,紧追在魏少背后,要顺势将这家伙做成她的傀儡。细小的针在雾气中极难察觉。
但就在细针即将碰到“魏少”的一刹,一点鞭尾从雾气中闪出,精准地击落了那一小簇的诡阴针。
顺着鞭子收回的方向看去,花三娘一眼瞥见姓娄的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细微的嘲讽。
诡针被打落的同一刻,卫厄已经从丝线悬桥上弹出。
在无视自己身体里被仿佛被无数细线扯动,分割的前提下,悬扯过整个洞窟的丝线悬桥,让弹跃变得极为轻松。卫厄就像一只精准杀人的银蜘蛛一样,无视黄老爷周围的护卫打手,直接闪到了黄老爷面前。
卫厄来得太快,黄老爷没想到他居然能够闪现一般出现在面前,慌乱地举起手中的铜勾。锋利的铜钩朝着卫厄的脖子扯去。
卫厄在半空中,轻微地、不偏不倚地一低头,
铜钩擦着他扬起的银发而过,而此时卫厄已经从空中扑向人群,屈膝重重砸在了黄老爷的面门上。
从半空中扑落的冲击力连带卫厄整个人的重量,一起砸在黄老爷脸上。
黄老爷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脑袋就被撞成稀烂,几l乎撞回了自己脖子上的腔子里。骨头崩裂、颈椎崩断的一连串声响里,黄老爷的尸体带着卫厄一起向后倒去。黄老爷周围的打手大喊着,挥刀朝卫厄杀来。
卫厄身形一矮,带着血迹在充当缓冲垫的尸体上一按。
十几l柄武器劈头砸了下来,四周全是敌对单位,半跪在尸体上的卫厄就算是向前突围,也至少会被三四样武器砍中。眼见刀刃从半空落下,就要落到青年瘦削沾血的身体上,直播间的心脏一下紧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刀刃落下的一瞬间,卫厄抓住黄老爷变得无力的胳膊,将死人尸体的小臂一扭。
——黄老爷仰面倒下时,仍然抓在手里的铜钩子被带得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喇叭口的弧线!
诡异古怪的河夫子探河长钩顺时针勾了一圈,将围过来的打手手中的武器全都钩在了一块,各式各样的叮叮咚咚互相撞击着响成了一片。
叮铃铃——叮铃铃——
卫厄用黄老爷的河夫子探河长钩将周围打手的武器勾扯在一处时,黄河金窟中忽然响起了诡异缥缈的铜铃声。
这铜铃声一响,整个黄河金窟的火把齐齐一暗,卫厄的动作忽然变得迟缓、凝滞。洞窟中的金红毒雾分开散去,十几l具拖着泥浆的尸体从周围的水洼中冒出来,泥浆一样流进人群的空隙,朝卫厄抓了过来。
卫厄的行动,还处于那诡异手铃的影响下,放慢无数倍的动作根本应对不了那十几l具由泥浆凝成的人形。
泥浆一样的人形哗啦啦带着极重的土腥味抓向卫厄的脖颈。
在第一滴泥浆即将滴落到卫厄的脖子上的一刹,一具浑身萦绕血雾和黑气的骨头架子突然出现在卫厄身前,替他挡住了从水洼中往上冒出来的泥浆。
骨架人形和泥浆人形斗在一起,卫厄瞬间从凝滞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一刀割下黄老爷的胳膊,抓着他手里的河夫子探河钩往外用力一捅——先前被探河钩弯曲的钩子钩住的武器齐刷刷往外撞。
部分河曲黄河的打手抓不稳自己的武器,大叫一声,脱了手。
武器脱手的一瞬间,人群的正中心,一道阴冷修长的身影从下往上滑起,轻如割纸地割开了这个倒霉的河曲打手的脖子。
包围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不远处的陈六爷目睹了黄老爷的死状,惊恐地大叫一声,指挥着家丁朝卫厄这边聚拢过来。卫厄一脚踹倒挡在面前的尸体,回手一刀捅进了从背后发起袭击的黄家打手的脖子里。
“嗬嗬嗬……”古怪的血往外冒的声音在黄家打手的脖子里响起。
袭击卫厄的那个黄家打手双眼突出,死死盯着身前连头都没回一下的徽商魏大少爷。
陈六爷被魏少的心狠手辣程度惊得面无人色,狂喊着催促:“杀了他!杀了他!”
陈家府的人手也是微微一惊,咽了口口水,拿着各式各样的似乎和河兵有关的武器朝前涌过来。
卫厄将左手一抬,一连串银制机括弹开的声音,十几l枚银蝶刃带着破风之声,同时从他的手腕上脱离,旋转着朝涌过来的人群割去——眼见着卫厄迅速地移动,反击。不远处,反手取出另外一幅白布,正在往上面绣着什么的花三娘瞳孔微微一缩。
此时此刻,“魏少”的深黑长衫上满是血迹,那些血不是别人的,全是魏少自己的。
理论上,丝线是可以无限扯长,魏少能够利用固定在洞窟墙壁上的丝线,越过正中间危险的穴眼,来回移动没错。但是,那些生丝,是钻在活人的身体里的。拉长生丝,相当于自己把嵌进生魂和□□的丝线扯长。
缠绕在三魂七魄上的丝线,会绷紧,扣进人的生魂上。
直接作用于生魂的丝线切割的痛感,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
这家伙是真的不怕自己的生魂被丝线切成碎片吗?
黄河洞窟,另外一边的“娄临”漫不经心地甩着鞭子,跟玩击打游戏一样,将不断朝祂落下的‘煞’字打散——卫厄的灵魂坚韧程度哪怕是放在高维里都屈指可数,否则怎么会被祂锁定,成为祂一定要抓回去的猎物?
一鞭子抽碎落下的一排‘煞’字,泛出红黑光芒的鞭子长蛇般一闪,横着朝汇聚来的人头脸抽了过去。
劈碎的死字里浮出的人头脸被打散,“娄临”顺势往卫厄那边看了一眼。
身形修长,冷静的供品一刀捅进河曲六家里,一个青壮打手的脖子,滚烫的鲜血从那个倒霉蛋的动脉里喷出来,一部分血擦过了卫厄的脸。顺着他那张性冷淡的、极具攻击性的脸往下滴。
旁边的敌人朝他围过去
,他一脚踹在被捅了脖子的那家伙的膝盖弯,将尸体踹得跪倒下去。自己一脚踩在尸体的肩膀上,腾身跃起,斜蹬着墙壁往上蹿了一段距离,手中的一柄银蝶刃再次锵鸣着插|进洞窟臌胀黄金疙瘩的墙壁。
穿透他身体的诡异生丝被他抓着一缠一卷,再次绞在了刀柄上。
黄河金窟的墙壁,此时覆盖满了大大小小的、黄金色泽的鼓包。
卫厄一刀插得非常有水准,银蝶刃刀柄绞着丝线,就跟一根钉进金属墙壁的钉子一样,在洞窟上卡住了。
而他自己翻身,踩在丝线上,如一只轻微地、冷淡地飞过蛛丝的银白蝴蝶,无声无息朝黄河洞窟的另一面闪掠而去。
他是真的不怕疼啊。“娄临”轻慢随意地想,回手一鞭柄砸在诡道干瘪老头的头颅顶。
咔嚓一声脑瓜瓢被击穿的脆响,干瘪老头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下一刻,噗呲呲的漏气声响起,干瘪老头的“尸体”在娄临的鞭子柄下炸开。干瘪老头出现在距离娄临约莫三丈以外的地方,浑身的青铜光芒淡了不止一层。他阴晴不定,惊怒交加地盯着娄临手中的那柄鞭子。
他没想到姓娄的手中的鞭子这么厉害,一时间不敢再仗着的青铜法身亲自靠近,满是裂痕的手双往下垂。
青色的血液从裂缝中往下滴,滴到地面的黄金色泽的水洼里,呲溜呲溜地冒出一根根畸形生长在一起的手指。“娄临”的鞭子挥过来时,那些长在手指忽然从铜浆水中冒出,跟螃蟹手指怪一样,扑向“娄临”的鞭子。
数十上百根手指抓在鞭子上,将鞭子往外扯。
就在鞭子被手指群抓住的一刹,另外一头的五颗莲花冠头颅同时张开口,一条条舌头上生着莲花冠道人怪脸的长舌闪电般朝娄临卷了过去。
密集如雨的“寿”、“囍”、“生”、“凶”、“煞”凭空同时砸落。
同一时间,黄河洞窟的另外一头,跛足的黄衣师公驼着背,朝卫厄那边再次晃了晃手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