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12号的小组成员们齐齐出声,非常惊讶。
左边的光晕同学面生犹豫，劝：我们组的实战分是很高?_[(，但要想拿综合分亚军,理论分最低要求全员及格。你…菲特,我记得你的理论分也才55吧？”
12号：“……”
12号开朗微笑,表情硬成石头也不裂开！
右边的光晕同学摇摇头，“机甲系的纯文字教材60％来自科学星球的教育局，好多科学星球都在南大区,南区喜欢种族语言和通用语混合使用，我没有选修南大区的种族语,有些教材的词汇我根本看不懂。”
前排的光晕同学也劝到：“反正我们实操学分够了，没必要硬刚辩论赛分数。”
后排的光晕同学往前探头：“我们这届机甲系学生不少,打到赛季终末还有20组，按照虫头算,最多成员的小组有10个虫，整个教室的同学100数出头。我们是20组里唯一的中高等种混合组合。”
后排同学左右探头几秒，凑过来悄声:“我发誓对我们组的学霸卡罗尔没有意见,但我们组只有这位亚雌是高等种,和别的组怎么比啊？”
12号深呼吸一秒，正要说什么，全息教室的电子铃响起,大导风风火火走进来。
全息大导厉声道：“按照你们之前的实操成绩排列好，1组对2组,3组对4组进行赛题辩论！组合依次往后推，给你们20秒站好队伍！”
随着导师发话，教室内乱坐的同学们“腾”的一下站起，动作利落分散开,又根据组号迅速重聚。
全息大导在演讲台后坐下，调好电子钟时间，冷冰冰道：“一共20组，从后往前，20组和19组上台！”
20组一共10虫，19组一共5虫。
他们从教室后排站起，沿着梯形教桌侧边的阶梯下去，在下沉的教室演讲台聚拢，分别站到台位左右。
全息大导拿出一个教学平板，用智能笔点了点桌上的电子钟：“你们只有15分钟，不要超时，按照传统来，开始吧。”
20组和19组的成员们表情顿时变得凶神恶煞。
19组的组长先声夺人：“我组分数高，享有优先权利，我组选择β16型号的战术优势对谈！”
20组的组长冷笑连连：“行啊，来吧。”
20组和19组的辩论只保持了5分钟的文明交流。
剩下的10分钟，他们用言语互相攻击对方，从双方的指挥失误到双方机甲驾驶员的神经不耐受，再到文化知识、机甲喷漆、机甲插件的选择等等。
20组和19组的成员皆为高等种，文化知识涵盖四大区种族语，吵起来有理有据，疯狂拉踩对组选择的战术执行方式垃圾。
一时上头，双组合竟还动起手来，不多时，辩论台地面开出几朵血梅。
全息场景的时间并没有真正度过15分钟，NPC们的辩论斗殴被六倍速快放，
很快，全息大导用智能笔敲了敲电子钟，“好了，停。”
“20组的理论知识扎实，语言系虫才也多，下一学年可以多加修一门语言主修课，冲刺明年的跨区交流生名额。”
大导转头，点评19组：“都是高等种，竟然被虫骂得眼睛发红？刚刚是谁辩论的时候咬到舌头了？心理素质太差！日后如何肩负战友的信任和生命？战友慌了你要怎么办？跟着一起哭吗？真是难看。”
大导宣布：“综合分数排位，19组出局。赶紧离场，别杵着碍眼。18和17，上来！”
场外的观众们突然发出唏嘘声。
“菲特是采样了几个学院大导啊…”“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突然自动站起来用罚站的姿势看演出…”“我是来吃美好代餐的不是吃噩梦大导回忆录…”
新的一轮学生上台。
18组和17组选的辩论赛题：机甲外置插件。
这一对组更夸张，双方组员均手提中型工程智脑的便携式主机上台。
双方简单问好，下一秒开始飙手速互黑对方小组的智脑环，以过硬的黑客技术证明自己组设计的外置插件是最好的！
辩论赛台上6倍速播放NPC进度，一组表演接一组，眨眼间，辩论演讲台的白地砖血墨重彩，一地狼藉。
教室另一头。
“怀恩，放弃吧。”左边的光晕同学拍了拍12号的肩膀，神情沉重：“20组虫均语言系高起生，论骂战我们吵不过那群文化虫。17组和18组带上去的便携主机你看到牌子了吗？北大区一个军工厂的商业牌，业内报价就要200百万金卢，我们组要是和他们组对上，1秒钟，我们的智脑环变成废铁。”
“我们是1组，2组是金蝎诺瓦，他们小组一窝都是南区的科技家族，我们照面就被秒，放弃啦。”右边的光晕同学自嘲。
前桌的光晕同学耸耸肩：“我们沾了你的光一起组队打到赛末，高处的风景很美，超感谢你，已经够啦，你也放过自己吧。”
后桌同学抚了抚12号的肩膀，笑说：“你是我们眼中的中等种骄傲，骄傲先生，别犟了。”
12号一时沉默。
12号来自百年高等家族，亲辈世代高等种军雌。
在校期间，他是20组的语言系天才，也是17组的氪金科技党，还是2组的金蝎诺瓦，身边永远不缺跟班。
12号从毕业到入伍直到成为分支总长，一路顺风顺水，身边的战友永远都是最顶尖的军雌；每一位都是高等种，拥有闪闪发光的履历、优秀的家世背景、丰富的知识储备。
但，此次参加全息比赛，12号真真切切和一批中等种学生合作实战过。
这群学生的机甲实战能力在同龄中极其优秀。
开赛前，12号签合同时特地看过全息建模素材一项，这场赛事所有全息建模的学生素材均来自真正的奥图文第三校区。
12号身边坐着的全息假虫背后是真虫学生，
他们性格欢脱，对机甲的神经耐受可能不够好，但现在医疗科技发达，一旦受伤很快就会被治好。
而他们又有比肩高等种的努力和毅力，和12号扮演的菲特·怀恩打了一场好配合。
12号是一个很标准的军派铁血高等种，缺点不少，看不起低中等种，但他切实地尊重着军雌所付出的血泪汗水。
此刻，12号终于明白了扮演菲特·怀恩的方向。
“谁说我们要和他们比这些烧钱的赛题？”12号突然说，他对组员们招招手，示意7个组员围过来。
这一刻，12号没有再试着在组员里寻找卡罗尔阁下，他选择继续维持这群孩子们的骄傲。
12号拢着光晕同学们的肩膀，压低声音：“我们组分高，具有优先选赛题的权利，我们赛题就选α军阵的10种应用理论。”
一个光晕同学纠结龇牙：“军阵理论更难啊！没实操指挥过就是纸上谈兵，搞笑呢！”
另一个同学：“另辟蹊径不是让你直接倒栽葱跳楼！怀恩！你冷静点！”
场外的观众们也不冷静了，突然起哄囔囔：“12号！！你押对答题方向了！！你快看左边！左边第三个座位！！那个穿着冬校服外套的光晕脸！他的内搭马甲扣着一枚金胸针！那是卡罗尔阁下！”
“哎哟我真想把他脑袋拧折了！往左边看啊！往左！往左！你怎么和右边的雌虫同学搂得那么紧！嘴巴还贴在雌虫耳朵边？？”
“见鬼的！你到底被这场比赛开发出了什么奇妙兴趣！”
线上直播有3个播放角度，远中近景，线上评论区风向好一点，但也只是好一点点。
【知道12号是在和同学密语战术，但这个场景…眼睛看得瞎掉。】【隔壁的卡罗尔阁下：啊？】
舞台上。
前18组的NPC辩论互动很快结束。
全息大导对着台上麦克风：“1组和2组上来。”
12号带头往下走，身后跟着7位同学。
阶梯教室另一侧，御用NPC金蝎诺瓦面上挂着冷笑，身后同样跟着7位高等种。
他们在辩论演讲台上相聚。
“中午好，怀恩。”金蝎诺瓦率先开口问好，文质彬彬：“准备好滚出这间教室了吗？”
12号没接茬，先对大导颔首行学生礼，才看向金蝎：“中午好，诺瓦。我组分高，具有优先选择权利，我组选择α军阵10种理论的优劣势辩论。”
金蝎诺瓦：“哈？在校生讨论军阵理论？”
全息大导瞥12号一眼，罕见地开口提示：“你确定选题为军阵理论？这不是一个好的选项。”
场外一片哗然：“全息大导都开口了，绝对是主播菲特在提示12号不要演歪路线！”“原作的菲特·怀恩虽然莽撞，但不蠢。12号这样演只会输。”“他怎么知道自己比不过60号的总分？”“他不知道才对，比赛期间选手们接收不到外界消息。”
线上评
论区：【***的，在校生菲特怀恩懂个屁的军阵？12号公然使用自身经验带队，这个选题和自动弃赛有什么区别？】【简直浪费这个决赛名额！】
舞台上。
“我坚持选择这个辩论题，我的同组成员也没有虫反对。”12号不屑于恐吓学生，目视金蝎诺瓦，淡淡道：“你组比我组低5分，哪怕只低0.5分，也是低。我就是有优先选择权，怎么，怕了？”
“笑死虫。”金蝎诺瓦冷冷地嗤出一声怪笑，“来吧。”他无声比画一个口型：杂种。
12号是服役多年的机甲兵，认真起来，随便选几套经久不衰的军阵辩论，轻易压得在校生抬不起头。
全息场景中出现很怪的一幕。
金蝎诺瓦一组口齿伶俐，军阵的理论术语一套一套来。
菲特怀恩组的中等种同学结结巴巴，背书似的背相关数据。
谁一时忘了词，12号就咳嗽一声，简单提点关键词，中等种同学就跟点着了筋儿，磕磕绊绊地背出反驳理论和金蝎组中门对狙。
…舞台下，场外观众一阵嘘声：“好怪。”“不说比赛名字谁知道这是约会扮演啊？”“认真的吗？在这种场合背书？啊？”“12号仿佛真的想教会我们什么？”
线上评论区：【我愿称12号的冠军赛为史上最无聊赛事。】【…】【中立观众说一嘴，谁不想有一个12号大雌父队友？羡慕了。】
舞台上。
15分钟很快来到尾声。
有12号的老兵经验支援，菲特组的中等种们获得了碾压式的辩论赛胜利。
距离结束还有2分钟时，光晕同学们已经开始拥抱庆祝：“冠军！我们是冠军！”“爽死了！”
金蝎组的高等种破防，他们的理论知识被一群南区语都说不利索的中等种吊打，心态炸裂。
在大导开麦前，金蝎诺瓦怒上心头，用力拍桌：“冠你*的军！你们这个军阵辩论抄了哪个高年级的作业？话都说不利索还想当冠军？别笑死虫！就你们这垃圾口才，胜利典礼选你们这批中等种上台致辞简直丢光第三校区的颜面！”
金蝎诺瓦一句话点火成功。
两组立刻开始甩笔砸平板，抄起台边的折叠凳上去就是干架。
辩论时间还剩50秒，尚未结束，旁边的全息大导完全不管，冷漠地在教学平板上写着什么。
金蝎诺瓦组全员高等种，突然行动，菲特组的中等种没一个能反应过来。
一眨眼，菲特组的中等种有2个被踹倒地，痛苦呕血。
但！倒地的2个中等种并没有关心自己的伤势！
他们纷纷在地上扭曲爬动，试图去拽12号的裤腿，朝12号惊声尖叫：“诶！诶！哥！亲哥啊！您别下死手！友情呸！生命第一！胜利第二啊！”
12号线下身份是分支总长，阶级特权种，一拳沙包大。
即使身上佩戴了限制行动的重力环，12号抡起折叠凳也能扫垃圾
似的抡飞好几个高等种学生。
菲特组的光晕同学们一眨眼：“卧槽！诺瓦怎么被打进墙里了！”
又一眨眼：“卧槽！天花板撞出一个洞！”
再一眨眼：“卧槽！折叠凳是合金的吧！这都能被你打裂开！”
菲特组最后叫得比挨打的金蝎组还大声：“哥啊！怀恩！菲特怀恩大老爷！！别搞出校园凶杀！！”
“我很有分寸，他们这个体格打成这样睡一晚就好！”12号说，熟练地抡烂一张折叠梯，手空下来一秒，突然有谁从旁边又递来一张新折叠凳。
“谢谢。”12号抓起新折叠凳，头也不回，气势汹汹去抓躲进桌子底下的金蝎组成员。
“我靠！学霸！你别拱火了！”
另一个光晕壮汉同学发出尖锐爆鸣，冲上去抱住学霸亚雌，转了个圈冲出12号的暴力现场。
12号顿住。
场外顿时一阵山呼海啸，不可思议：“刚刚给12号递折叠凳的是全息卡罗尔阁下吗？？”“啊？？阁下们不是最讨厌暴力吗？”“我绝对是看错了！”
此时此刻，舞台上。
消失许久的旁白声终于响起：“逆境与顺流，你选择了逆境。”
“认真是你在逆境中的通行证。”
“你带着同组的同学们两次从逆境中翻盘，使用超出常规的经验会令你走到出局边缘，但你仍然选择带领他们往前走，保护努力者的骄傲与自信。”
“你的认真时而不合时宜，时而光彩熠熠。”
“阁下认为你不解风情，又无法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你并不完美地扮演了菲特·怀恩的竞赛形象，努力，友好，钻空子。扮演基础分2分。”
12号站直身体，丢下手中的折叠椅。
在他的周身，全息景象开始慢慢溶解剥落。
12号轻呼吸，闭了闭眼睛，表情管理极佳，面无表情，一点没让虫发现真实想法。
“12号选手蒙迪·罗素扮演成功，第三道赛题得分7分。”旁白宣布。
12号猛地睁开眼睛，失态地往天上望去，只看到一片晶莹的全息粒子光海。
光海降下旁白永不变化的平静声音：“你保护同组的权益，尊重他们的努力，认真对待他们的成果心血，你的优点闪闪发光，阁下们为此瞩目。你的点评为5，满分。”
“现在，请享受最后的全息尾声。”旁白声落下，溶解的全息粒子重新建模，飞速幻化出一个全新的场景。
场外，全场哗然！
“什么！？这也行！？”“点评分满分！60号都做不到！”“旁白这个宣布顺序简直搞死虫心态！”“12号终于开出新线了！！！”
舞台上。
全息场景重塑，幻化出一条校园林荫大道。
12号的同组光晕们一个接一个地幻化出现。
他们身上的伤口消失了。
他们欢声
笑语地拥抱12号，说着相似又不相同的感激言语。
菲特主播的旁白声适时在12号耳边响起：“在你与生俱来的优渥虫生中，你有无数种改变自己虫生，缔造辉煌的办法。”
“荣耀、尊严、权力、权利与虫生的导标，这些概念需要你日复一日地锤打磨炼，才会变得闪闪发光。它们难以寻觅，不可无中生有。”
“但有时，它们的到来如此轻易，令你猝不及防。”
“你选择保护这些孩子的尊严，保护这些孩子们凝聚出来的半生心血成绩。
你护住的不仅仅是一串冰冷的数字，同时也保护了他们未来的百万种可能。”
主播菲特始终平静的声音有一股动人心魄的蛊惑力量，他在12号耳边轻轻呓语，又仿佛对着现场30万观众，对着整个虫族宇宙的高等种、特权种描绘一个传说般的现实。
“他们会因为你此刻的较真坚持，在心中锚定某种信念…他们不会再看轻自己，因为你曾带他们攀上巅峰。
蒙迪·罗素，你在短时间内，成为了扭转他们认知未来命运的提灯天使。”
“你选择了逆境，你改变了逆境，你塑造了他虫眼中的荣耀、权力、权利与尊严。”
12号瞳孔略有放大，呼吸沉重几分。
旁白浅笑一声：“令虫刮目相看，做得好，12号。”
12号嘴唇颤了颤，脸有些涨红，触须摇晃，胸腔仿佛被塞满火焰。
…
场外的观众窸窸窣窣低声讨论，因为人数众多，低声也像海啸似的，所有完整的句式都被海啸打碎，只有零星几句嘀咕完整：“…蛊惑力真强。”“…要拦截吗？”“不，军校学生得好处…不用。”
“菲特大概率是首都盟虫。”“也有可能是…”
“适合做军宣…他现在的出场价位是多少？”“我现在联络军媒部门…”
“我们军团今年招兵范围…”
…
舞台上。
全息同学们发出惊讶叫声：“哦！怀恩！你怎么还是辩论赛时的校服！还有20分钟就是致辞典礼了！”
“现在回宿舍也来不及了！等等前面左转有一个露天冲洗台，你把脖子和脸上的血擦干净！我去给你借一套校服！”一位高大的光晕同学立刻转身，想去为12号找校服。
12号一把抓住他，对着所有面容模糊的成员说：“等你们毕业，我们一起去第三军团报道。”
另外几个顿时笑作一团：“得啦老兄！”“嚯！只是一场校内赛！别太上头！第三军团从不来三校区征兵！”
“第三军的分支团会来的。”12号定定地看着这些年轻的学子，这一刻，他甚至忘记这些学子的建模素材来自几周前，并非真虫扮演。
同学们笑嘻嘻地说：“好。”“都听你的大哥！”
又一个眨眼，全息同学们按照设定台词说：“不止校服，你还得休整一下！我去给你买一套搞头发的！我们中等
之光可不能顶着一头鸡窝上台！”“我去占位置！”“菲特！你快去快来，别迟到了！”
光晕同学们一连串地说，三三两两转身消失在光中。
12号顺着他们说的方向小跑过去，很快来到露天冲洗台。
露天冲洗台是奥图文校区的特色。
虫族学生多好斗。
一旦发生口角，百分百会变成斗殴，打得满身是血。每一个奥图文学生的储物柜里常年放着几套备用校服。
校园内随处可见的露天冲洗台属于半开放式独立卫浴，有热水、荷尔蒙抑制剂、镇静剂、除味沐浴露等等。
12号没有进卫浴，他身上的血不多。
他站在外面的洗手台，抽了两张酒精湿巾，对着镜子简单擦拭一番。
四下无虫，12号的神态变化，隐隐有几分萧然。
12号低头，捧水洗脸，掩盖掉这份情绪流出。
场外观众火眼金睛，唏嘘道：“看来12号也知道这轮不稳。”“扮演分太低了。”“冠军回合才拿到2分扮演分，胜率不稳。”
舞台上。
全息镜子前，12号抬起头，抽出旁边的纸巾擦拭脸上的水。
他将之前折起来的衣袖放下，轻抚去明显的褶皱，又解开打架时弄掉扣子的马甲，重新整拉一番，拍掉马甲上的灰尘，系上扣子。
12号用整理衣袖和马甲的方式把心情调整好。
最后，12号对镜子解开歪掉的领带，重新系紧。
突然，他面前的镜子发生变化。
单面的洗手镜褪去底面的水银，镜中站着一位虫。
镜中虫的面容仍被一层浅淡的光晕笼罩。
但此刻，这层光晕更像ps柔光滤镜，镜中虫的五官已经能被分辨特征。
镜中虫有一头灰色卷发，一双黑色眼睛，左胸口的金色胸针闪闪发光
全息卡罗尔背后的特邀阁下为12号现身于镜中。
12号顿住，银眼一眨不眨，手保持系领带的姿势不动。
镜中阁下将脸靠近玻璃，鼻尖贴着玻璃。
阁下凑得很近。
不算镜面，阁下与12号的脸只有两掌距离。
灰发阁下对12号微笑，然后，轻轻对着镜子吹气，在镜面上呼出水雾。
灰发阁下无声地在玻璃上写下一行字：蒙迪·罗素。
“是、是我。”12号怔怔应道。
灰发阁下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又用碰过唇的指尖轻点那句“蒙迪罗素”。
矜持，又放荡。
12号蒙迪·罗素领带都不会系了，触须傻傻地立起来，兽化瞳孔。
舞台下的30万观众再次发出嘶玻璃的音效，全息金卢暴雨再次降下。
“来找我吧，蒙迪罗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