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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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被引导逃离浑噩感受难以言明。
我活过很多次,也死过很多次。
我独自一虫走过万万次死亡和生命的旅程。
但,只有米兰引导我逃离混沌,我才能清晰感受到自己活过来,不再像一具行尸走肉。
…
我怕不怕死?
对最初的我而言,死亡并不可怕。
那时,死亡是和荣誉勋章相等的存在。
战死星海,被每一个军系虫视为虫生终点。
死亡有什么可怕?
死亡不过一刹那,同一次麻醉失去意识没有区别。
…
之后,之后…
…
[此处有一段长沉默,受访者陷入某种病理状态,诱发****,具体表现为****(已删减)经过陪同者的帮助,采访局面重新稳定。]
…
…
失礼。
嗯,这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实。
我的精神状况的确不正常,比你能想象的最严重心理疾病的军雌还要糟。
情绪发作的时候,我会陷入必然的想象,也许糟糕到无法控制的情绪化也是他愿意选择我的条件之一。
有的军医,他们见惯死亡和哀痛惨叫,心会像石头一样硬,手起刀落犹如一台高效运转的医疗机器。
因为这是他们保护自己精神状态最好的办法。
但,有的军医,他们和明星军雌一样,有着不逊于明星军雌战斗天赋的厉害天赋,这种天赋能令他们精准控制自己的身体。
对待一切情绪,好的坏的,他们会将其视作好的内脏,坏死的血管。
坏的切掉。
好的留下。
这类军医其实要比第一种更冷酷,但,在他们决定切掉坏情绪之前,他们救死扶伤的责任感会令他们像圣虫。
米兰就是这种。
我大部分时间足够好,情绪发作会烂得差劲透顶。
情绪发作时,我会不受控制地想,我是一颗被切开的心脏,顽强的生命力令我使劲苟活,每用力泵跳一次,心房会流失大量的血,死亡仅一步之遥。
但,我已经被切开了,还能苟延残喘地跳动,的确很有趣,不是吗?
米兰是一位军医,他当然会对违反虫族生物学的奇观好奇,责任感和好奇是他投入到我身上的第一波关注。
情绪发作最严重时,我反而会高兴。
多看看我,这样神奇,还没有死去。
多看看我,伤得好重,来研究我吧。
自最初照面后的每一次,我都想以最好的样子出现在米兰面前,可最后,是狼狈糟糕的我让他主动停步。
…
卖惨?
没必要。
我当时的状态并不能用惨一词总结概括。
准确定义应为:疯癫、神经质、丑陋、扭曲。
这些恶心又病态的病理融合组成约书亚·华沙,一百万次后,他只有一张人皮仍然光鲜亮丽,内里烂成什么样,米兰主动接触我的第三次就发现了。
…
我当然不是故意让他看见的!!
如果我当时还有理智,我宁愿去死都不要米兰看见我那个鬼样!你最好放尊…!
…
[受访者情绪失控,采访中断30分钟。]
…
被发现时,我正陷入一次情绪失控。
非常糟糕的一天
那天,米兰主动约我谈事,关于胡蜂军团未来遭受的第三次异兽袭击。
我太高兴了。
…
是的,没错。
我是因为太高兴,所以情绪失控了。
我经历过太多次绝望,我的负面情绪如果倾倒出来,能够形成一场异兽潮汐。
我提早2个小时抵达,在那儿走来走去,潮湿的泥地被我踩出一个圆圈。
我把等会要说的话在脑中编谱,按照顺序牢牢背下,打定主意不多说一句话。
我们要变好了。
我和米兰能够和平友善的交流了!
简直像一个美梦。
崩溃情绪在此时突然降临,鬼魂似的缠上来,在我耳边窃窃私语往复过去的失败。
我坚持片刻,没有坚持住,慌乱地找准一个废弃仓库,藏进去。
赴约地点是米兰精心选过的,那儿是军团基建临时建材废弃堆放点,平日里除了每周来清点的库房管理,其他时候不会有虫来到这。
我不想失约,但也不想离太远,我以为那次能快速控制情绪,调整好,整整崭新的军服,重新去见米兰。
我的性格没法改了。
米兰稍微对我好点,我就总觉得,只要再坚持一下,一切能顺利变好。
侥幸心理让我尝到苦头。
我在仓库里发病。
我产生幻觉和幻听,幻觉里有无数个死去的我,年龄不一,他们穿着或崭新或破旧或焚烧的军服,仇恨看着我,诅咒: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凭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
凭什么这次的你那么幸运?
我把耳朵抓烂,脖子血淋一片,胡乱地挥舞双手。
闭眼也能看到无数个“我”,它们面容扭曲虚无,围拢靠近,反复呢喃。
在我把眼睛挖出来前,我闻到一股刺鼻气体,这气体让我肌无力,同时,我的双手被一阵剧烈疼痛袭击。
有谁捧住我的脸,甩了我好几巴掌,用呵斥声和快速急救把我的神智拽回来。
我勉强回神。
差点又崩溃。
米兰用军式擒拿的招式把我摁在地上。
他比我轻,必须要整个压上来,才能绞紧控制我的四肢。
两把手术刀把我的手掌刺穿固定在地上,他正高举手,打算给我再来一巴掌。
我新提的制服满是泥和血,尽管我的眼泪把睫毛黏在一起,我也能看到,出发前我认真对着镜子佩戴好的荣誉勋章散了一地都是,穗带都扯断了。
我没想过我虫生和米兰第一次亲密接触,除了最初次的拖拽冒犯,竟然是被米兰摁在泥地里当成犯罪虫。
幻听里的扭曲呢喃都停顿一霎。
我当时眼睛向上一翻,几乎昏过去。
米兰控制我的狼狈,他命令我坚持住,命令我看着他。
我耳边仍然有幻听,各种扭曲的声音在狠狠诅咒,但,米兰的声音最清晰。
所以,我坚持住了,保持意识,没有昏过去,并顺着米兰的声音,慢慢调整回来,摆脱失控。
…
没有一位雄虫会喜欢这样的雌虫。
我当时还讲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我都不记得了,后来我问过米兰几次,他不接这个话题,我也就不再询问。
应该很差劲
我不是故意暴露的。
欺骗米兰是一件难事,正是因为他敏锐,我才失败那么多次。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选择精神状态最糟情况下的我。
如果是以前,我会想尽办法弄明白,如参与一场艰难战争,付出一切也要得到答案,但也是这样,我搞砸过许多次。
最后一次生命旅程,我彻底病了,那些恶心的病理组成我,我无法再辨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