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摸,算上刚才的暗杠,一共6番32倍,打底一毛那就是3块2,谢谢、给钱!”
陈凡推倒麻将,麻溜地算清楚账,便摊开双手收钱。
张文良抹了把冷汗,揭开面前的桌布,伸手摸了摸,顿时两眼发晕,“钱呢?我辣么多钱呢?”
“都给出去了啊,你自己不知道?”
张长江很是不满,一边掏钱一边在心里嘀咕,先说的打一分不就挺好么,充什么大头,竟然敢打一毛?
另一位张觉民解开褂子扣子,再解开棉衣扣子,伸到最里面掏出一把散钱,数了3块2递过去,心里暗暗庆幸。多亏了三虎子随机应变,看见小陈抢碰,就将底钱说成一分,虽然后来改成一毛,却也比打一块强多了!
其实以往打麻将,也是打一毛两毛,还有打5分一毛的,今年不是“暴富”了么,又是一家人一起玩,才起哄打一块,却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麻神”?!
二十几圈下来别人就没糊过牌,而且每次都是自摸加翻番,主打一个离谱!
陈凡将三家的钱收好,丢到旁边张翠娥抱着的篮子里,张翠娥立刻将钱一张张整理好,笑得好像是她自己赢的一样,“师父,600多了呢。”
一听这话,张长江、张觉民、张文良一阵头晕,旁边看热闹的张家人也都瞠目结舌。
输赢这么大吗?
这可是玩一毛啊!
尤其是张觉民,差点晕过去,小陈赢了600多,那就是他们三家平均每人输了200多,他现在虽说拿着卫生所的正规编制,一个月有40多块钱的工资,两百多那就是半年的收入啊!
幸亏他的工作依然是常驻卢家湾,除了正常看病,其他大把时间跟着生产队一起干活,今年的分红也有不少,大队部还给了工分补贴,要不然……,哎呀玛呀,心疼!
陈凡推了两把麻将,抬起头看到他们的样子,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糟糕,刚才没忍住,一下子赢了太多,怕是以后不好下手。
果不其然,张文良将桌布整理好,一本正经地说道,“呃,还有正事要谈,不如今天到此为止,……”
话音未落,张长江就死劲使眼色,眼珠子都差点飞出去。
旁边杨兴秀嗖地一下将桌布卷起来,提着麻将就跑。
没过几秒,一个大果盘上桌,几杯绿茶放到各人面前。
牌桌瞬间变成了茶话桌。
陈凡手指虚推了几下,颇有些意兴阑珊,“其实可以边打边聊的嘛。”
他转头满脸诚恳地看着张文良,“风水轮流转,说不定马上就轮到你火气旺了呢!”
张文良根本不接这個话茬。
他算是看明白了,别管是文的还是武的、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也不管这些东西以前有没有学过,反正到了某人面前,根据难度从一分钟学会到一天精通、以及一天学会到一个月精通不等。
这家伙就是个妖孽!
再跟他打麻将,剁手!
当即岔开话题,正色说道,“麻将只是娱落,我们还是要以工作为主,这个养殖场扩建完成,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旁边张翠娥小声插了一句,“哼,两百多都输不起,小气。”
一群人看向她,汝可姓张?
张翠娥可不是吓大的,竟然瞪着眼睛回敬。
看到这一幕,陈凡忍不住咧嘴哈哈直笑。
见师父也在笑话自己,张翠娥才微微有些脸红,低下头来。
陈凡抽出烟杆,填了团烟丝进去,同时对着张文良问道,“有没有红纸?”
张文良愣了愣,转身看向杨兴秀。
杨兴秀立刻点头,“有,要多大的?”
陈凡笑道,“包红包用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反应过来,纷纷羡慕地看向张翠娥。
唯有张翠娥还不明所以,牢牢拽着师父赢的钱,对着三哥怒目而视。
大伯和大哥都不敢看,也只能瞪三哥了。
等杨兴秀拿来红纸,陈凡对着她招了招手,她才将钱递过去。
陈凡数也没数,反倒又从自己兜里掏了一张大团结加上去,全部用红纸包好,转手递给她,“拿着,师父给的红包。”
张翠娥这才反应过来,两只大眼睛瞪得老圆,“啊?”
张长江呵呵直笑,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啊什么啊,还不给你师父磕头拜年。”
张翠娥满脸呆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谁家红包给这么大啊?
就算是师父给徒弟的,一块钱也就顶天了,而且前提是徒弟拎着至少5块钱的东西上门拜年,那时候才会给。
而且徒弟成家之后,这个红包也没了,但是徒弟给师父的年节礼品却不能少。
我还没拜年呢,就给过年红包?
张翠娥的父亲早已在旁边观战,自然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
有心想拒绝,但是不可能!
这是师父给徒弟的,长者赐不敢辞,徒弟敢不收?难不成是不想认这个师父?
他只能苦笑着走过去,拍拍女儿的脑袋,“先给师父磕头,再接红包。”
张翠娥回过神来,赶紧拉开椅子起身,随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砰砰砰咳了三个响头。
陈凡拿着大红包,按照老规矩在她头上敲了三下,才递到她面前。
看到这一幕,张家人脸上个个都笑开了花。
不是因为钱,这年头谁还在乎那几百块啊?重点是因为那敲三下!
敲三下是老规矩,有三重含义,分别是祝福、训诫和真传。
祝福弟子学业有成、最好能青出于蓝,训诫弟子当尊师重道、沉着稳重、不走歪门邪路,真传自然是传授真本事,只要徒弟学得会、师父又有的本事,当无所不教。
简而言之,这是入室弟子才有的待遇,普通徒弟或记名弟子,想让师父敲头,也没这个资格。
6队的杨传福他们,费尽心思送了六个女生到陈老师家里,目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拉拢关系,不管是当个女婿还是求个师父,都能绑牢这根大腿。
可惜都没办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