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声中,一群穿着蓝色厂服的工人闹哄哄地冲上台阶、冲进医院大门。
陈凡一眼就看见他们抬着的三个伤者,这些人的身上都有血迹,大冷天的、脸上却是豆大的汗珠。
这群工人冲进医院,领头那人正要大喊,却一眼看见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就在眼前,就连工会赵主席也在,不禁暗暗叫苦。
怕什么来什么。
杨厂长早已上前两步,大声喊道,“石铁柱,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过多少回,要注意安全”
然后就被陈凡一把拉开,“先救人。”
林院长叹道,“接骨还可以熟能生巧,可那手针灸止血,非得有深厚的针灸功底不可,据我所知,整个云湖地区能做到这一手的,只有中医院的王老。”
原来他刚才第一时间跑去急救室叫人去了,还带来了担架车。
陈凡看了看晕过去的伤者,心里有点惋惜,他还准备把人捏晕过去呢,却没用上。
陈凡赶紧喊道,“再拿一套穿刺针。”
那人头也不回,“好。”
陈凡谦虚地摆手笑了笑,说道,“都是熟能生巧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这时赵主席上前两步,轻声说道,“这样的事情在我们机械厂并不罕见,几乎每年都有好几起,车间里的机器虽然经常检修,可毕竟有些老化,就没那么牢靠。”
刚才他也听见了,肋骨断了几根,难道随随便便按几下就接上了吗?
陈凡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个交给我,那个你去帮忙固定夹板,我看那两个护工手法还差了点,别把肋骨再给弄错位了。”
等伤者一号两眼重见光明,他才喘着粗气,看见那个年轻人去了旁边工友那里,而两个男护士则拿出个什么东西,上来就要解他的衣服扣子
看到担架车,陈凡不得不说到底是机械厂,这东西都能自己造,而且还是四个轮子、可以固定的。
随后不假思索地往伤者胸口扎针,先将内脏出血止住。
听见的人几乎都本能地往外面看去,连伤者也歪着脑袋。
陈凡又叹了口气,“本来是八大原则的,除了整理、整顿、清扫、清洁和素养,另外还有安全、速度和节约。
陈凡竟然同时给两条腿接骨?他是怎么做到的?
搞定这一个,陈凡没有停留,直接走到最后一个伤者面前,急救室主任迅速主动让位。
还在赔笑?
陈凡也不想跟他们客套来客套去,话音刚落,便转身对着杨厂长说道,“杨伯伯,我看他们身上的伤势好像都是被硬物打到了,查清事故原因了吗?”
为了尽快促进愈合、避免伤处发炎,几天的消炎针是免不了的,至于彻底痊愈,都说伤筋动骨100天,那就三个月之后再说吧。
石铁柱苦着脸,还等着倾盆大雨呢,就看见在厂里说一不二的厂长同志,竟然被一个小年轻推开了?
关键是他还没生气?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
旁边立刻有人跑着去拿针。
林院长更是忘了上夹板,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别人不知道,他清楚啊,这人可是两条腿都骨折了的。
各种类型的工具也是集中在一个大木箱里,每次需要的时候,都要翻找半天。
正在忙碌的两个男护士顿时满脸通红,话说你讲话能不能声音小点?
林院长想了想,起身走过去,先示意两个护士停下,自己先检查了一遍,再看向陈凡,脸上跟见了鬼似的。
如果说以前陈凡只停留在他的耳中,刚才那一幕,让他确定陈凡是个了不得的急救高手,而外伤急救,恰恰是机械厂这样的重工业单位所急需的。
不过我国的担架车跟国外有点不一样,最早是在淮海战役的时候,某村指导员赵锡奎为了节省人力、并顺利运送伤员,想方设法发明了一种可以推着走、也可以抬着走的担架。
看着血流得差不多了,又按了两下,挤出来一点,才拔出穿刺针,说道,“他身上的银针先别动,找个东西撑一下再盖被子,安全起见,等下午再起针,那时候应该不会再有内出血。”
在杨厂长三人的陪同下,陈凡没用多长时间,就将所有车间都逛了一遍。
林院长也没闲着,他亲自动手对一位伤员进行抢救,最后一個则由急救室主任接手。
所以,陈凡还需要给“自己提出”的管理办法起一个新的名字。
车间很大、原材料等零配件很多、工人也很多、各种各样的机器带着一股极具时代感的朋克风。
等伤者躺好,陈凡也顾不得多说,先扫了一眼,然后迅速分别给三人做了简单检查,心里便有了数。
银针和穿刺针很快送到,陈凡先拿出银针,让护士将伤者的上衣全部解开,为了不影响施针,连秋衣都用剪子剪开。
主要是大部分车间里面,从地上到机器操作台,都有一层黑色的油污,原材料和零配件倒是有分门别类,可也就只是简单的分一下。
杨厂长三人齐齐眨眼,真的假的?
杨厂长接到手里,李副厂长和赵主席立刻靠过来围观。
而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陈凡摸了摸伤者的胸膛处,转头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没事,就是肋骨断了几根,只要接好、再休养两个月就没有问题,不影响以后的生活。”
没错,面对这种情况,随便一个现代人都知道该怎么办,那就是必须给他们来一场“5S”改革!
但是!
接着便拿起护士已经组装好的穿刺针,对准腹腔某个位置插了进去。
早在20世纪30年代,国外就有医院里使用担架车的记录。
这时林院长冲过来说道,“地上太凉,放担架车上。”
陈凡突然看向大门外,“看,有飞机!”
还没等他们看到什么,就听见一声嚎叫,“疼啊”
工厂是国家发展的重中之重,说不清楚来历的东西,会让你乱来?
陈凡走到中间的伤者旁边,林院长看了他一眼,再看看那个正在被解衣服的人,不禁目瞪口呆,“这就好啦?”
说着抬起头看着陈凡,“而伱,是第二个!”
他说着满脸复杂地看着陈凡,“以前只听说小陈老师对急救手法有很深的研究,没想到对骨科也这么擅长,这种接骨手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旁边立刻有人将三辆担架车推过来,让工友们将伤者放上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感觉胸膛一阵疼痛袭来,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陈凡站起来,淡定地对着一旁满脸呆滞的女护士说道,“把他的裤子剪成短裤,两条腿都要用酒精擦一遍,然后用石膏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