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凡带着两个饭盒去上班。
到了大队部,杨书记他们早就下队去盯着插秧工作。
昨天6队水田里有蚌壳的事,杨传福也向杨书记做了汇报,他和叶树宝几人商量过后,便用电话通知各个小队,让他们仔细检查水田,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这还不放心,今天起得比以往更早,不来大队部上班,直接一人几个队,分头下去检查,只留肖烈文看家。
当然,少不了林远祥陪着他。
陈凡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两人坐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
看见陈凡拎着两个饭盒进来,肖烈文好奇地问道,“怎么,今天中午不回去啦?那也不用带饭盒啊,就在我家吃一顿,我出菜,你出手艺就行。”
陈凡挥手赶走面前的烟雾,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二位老前辈,你们大清早的就吃这个?”
林远祥在一旁呵呵笑道,“我都过了60岁,老话说是半截身子进了土,还不兴我想吃啥吃啥。”
肖烈文则说道,“早餐还是吃了的,一碗泡饭两个鸡蛋,这不才过来点上,你就到了。”
陈凡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烟雾,“您这一口烟可真够大的。”
随即将其中一个饭盒放到他们面前,“这是我自己做的,当早餐吃也行,当零嘴吃也行,就尝个味道。”
另一个则放到袋子里。
肖烈文伸手拿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揭开饭盒盖子,里面赫然是6块小蛋糕。
林远祥伸过脑袋,再转头看向陈凡,惊讶地问道,“这是伱做的?”
陈凡在一旁坐下,嘿嘿笑道,“小把戏,就跟蒸馒头一样。”
“那可太不一样了。”
林远祥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嗯,味道不错,像模像样。”
肖烈文也吃了一块,竖起大拇指点头,“这玩意儿有点意思,甜。”
陈凡咧着嘴呵呵直笑,这可是他有史以来做得最成功的蛋糕,同样的材料,绝对不比后世的大品牌产品差,结果肖队长就吃出来一个甜。
不过也对,老人家吃蛋糕,要求就两个,油、甜,能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就是好蛋糕。
两人各吃了一块就停下,肖烈文扯了两张纸,将剩下的四块蛋糕打包,“早上吃饱了,这些留着待会儿吃。”
随后将空饭盒还给陈凡。
陈凡将饭盒放回袋子里,又从里面拿出一叠折叠好的稿纸,打开后递过去,“这是写的插秧报道,您看看。”
肖烈文赶紧接过去,见林远祥也伸着脑袋想看,便递到他面前,和他一起看。
一目十行扫了一遍,肖烈文将稿纸全部递给林远祥,随后对着陈凡说道,“画画呢,有没有?”
陈凡指了指后面广播室的位置,“昨天忙着写稿子,没来得及画,待会儿我就去采风。”
肖烈文缓缓点头,看着他揶揄地笑道,“你说忙着写稿子,没时间画画,那我问你个事。”
陈凡,“您说。”
肖烈文,“你昨天脱了鞋子没有?”
这话一出,林远祥也不看稿了,去看陈凡。
陈凡则满脸茫然,看了看两人,“啊?”
肖烈文打了个手势,“救人的时候啊,还不知道?装傻是吧,就那个女知青,不是你救的?”
陈凡这才明白过来,抓了抓后脑勺,神情古怪地说道,“她就是脚划破了一道口子,顶多算是帮忙,算不上救人吧?”
肖烈文,“先不管是帮忙还是救人,你是不是下了水田?”
陈凡点点头,“是。”
他随即笑了笑,“当时她走不了路,是同村的两个小姑娘抬着她出来,我怕她们摔着,就过去接了一把。”
随后脸上满是不解,“怎么这事儿你们都知道了?”
肖烈文干咳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杨队长不得向大队部报告一下。”
报告是报告,可杨传福报告的是水田里有蚌壳,划伤了人,别的东西,都是他听队里的大婶们聊天才知道的,回到家里,连家人都在问他陈凡是不是跟那个女知青有事。
这不,早上看见陈凡,他自然就想求证一下。
对,就是求证,绝对不是八卦。
陈凡还真以为是杨队长说的,便将昨天上午的事仔细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当时事发水田周围就我一个男的,那时候我能不去管?”
肖烈文抿着嘴若有所思,“所以说,你当时是脱了鞋的?”
陈凡无语了,怎么就跟脱没脱鞋杠上了呢?
肖烈文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脱没脱鞋,看上去是个小问题,其实他是个大问题,脱了鞋,就说明你是想去帮忙,但还没昏头,没脱鞋,就说明你当时昏了头,那就要说明清楚,为了什么而昏头?”
陈凡垮着脸,我现在就被你绕昏了头。
林远祥看着老肖瞎扯,忍不住仰头哈哈笑个不停。
看到他的反应,陈凡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肖烈文打趣了,不由得捂住眼睛,就没眼看。
肖烈文也跟着哈哈笑了几声,随即脸色一变,干咳了一声,对着陈凡说道,“讲正经的啊,小陈,你现在的年纪还小,刚满16、进17是吧,虽然按照老规矩,你也可以算是18岁的人了,但是按照国家规定,男子20岁才能结婚,最快最快,你还要等3年才够。”
听到这里,陈凡也来了兴致,故意跟他唱反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男的要20岁才能结婚呐。可是我听说,10队的那个谁,过年结婚的时候还不到18吧?怎么这么早就摆酒了呢?”
肖烈文垮着脸,指着他说道,“现在在说你的问题,不要扯东扯西。”
陈凡憋着笑,“队长诶,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就放心吧,用您的话说,我年纪还小,就算想结婚,你们也不可能给我出介绍信。摆酒结婚呢,你们也不会同意。再说了,我也没想着结婚啊,连个对象都没有,我跟谁结去?”
肖烈文眨眨眼,看了看林远祥,再看看他,小声问道,“你、跟那个女知青,真的什么都没有?”
陈凡两手一摊,“能有什么?”
他还理直气壮地举栗子,“远的不说,现在小娥还在广播室里坐着呢,那知青院子里,黄莺、杨菊、刘丹也在里面住着,我和她们有什么吗?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您总不能看我昨天抱了一下姜同志,就说我跟她有什么吧,我那是‘医者父母心,纯属帮忙,别的什么都没有,换成其他人也一样!”
听到这话,肖烈文放心了,当即干咳一声,“没有就好,反正就提醒你一下。”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要是真的万一有什么……”
不等他把话说完,陈凡蹭地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去上班了。”
肖烈文当即喊道,“一篇稿子不够,再多写几篇,还有,别忘了画画。”
陈凡人影都看不到了,只有声音传来,“知道啦。”
听着外面没了动静,肖烈文转头看向林远祥,小声说道,“你觉得有没有事?”
林远祥看着稿纸,轻笑一声,说道,“要是没事,我把这对招子抠出来。”
肖烈文脸色微变,“真的?”
林远祥转头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你先跟我说说那个女知青的情况,为什么你是这个态度,在提防他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