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卢家湾,确实没人穿这种带字的裤子,少部分人拿了袋子改成裤子后,都拿去送人了。
不过尼龙袋也是好东西,比一般的布料更耐磨,所以剩下的袋子也不会浪费,至于拿来做什么用,陈凡还没发现。
他看向那车土肥,几乎都成了黑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所谓的土肥,其实就是用人或牲口的粪便,再混合一些草料堆积发酵,然后晾晒干枯,用工具一点点地敲碎,形成小碎石大小的颗粒状。
耕地的时候,将这些土肥撒在稻田里,能够起到很好的增肥作用。
没有化肥的时代,农民们就是用这种土肥为稻谷增产。
只是这东西好归好,但气味实在难闻。
陈凡满脸无语地看着张文良,“你是不是故意停我旁边的?”
张文良仰头哈哈大笑,随即看着他,“没有大粪臭、哪来五谷香,唉,伱这个小同志的思想还有待提高啊。”
陈凡垮着脸,“我的思想要不要提高是一回事,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把你画在画里面,别人都在劳动,就你在抽烟。”
说着突然后退两步,装作打量的样子,“唉,就是这样,拉着粪车不走,还叼着一根烟。”
张文良老脸一黑,指着他说道,“就你们读书人心黑。”
随即将烟头一扔,挥了挥马鞭,“不跟你扯了,走啰。”
那老马发出一声嘶鸣,卖力地拉着粪车往前走去。
陈凡如同打了个大胜仗,哈哈笑了两声,转过身继续画画。
但是不等他下笔,旁边就传来一声远远的呼喊,“小陈、小陈。”
陈凡转头看去,只见叶树宝往这里走来,他身边是杨队长,另一边还有一个人,不过好像不认识。
他也没在意,卢家湾12个小队,总共四五千人,他哪能都见过,不认识也正常。
将画笔收好,陈凡拍了拍手,从口袋里掏出专门用来应酬的东海烟,迎了上去。
经过上次宅基地打界碑的时候,杨队长的那番话,他现在也学会低调起来,平时兜里揣着两包烟,本队的人来了就递东海,公社上来了干部,就递牡丹。
在春耕之前,公社里面几乎就没人来过,但是春耕一开始,就三天两头的有人下来。要么是农技站的农技员,要么是不知道哪个部门的领导过来视察。
还有一个什么专门负责全公社生产大队灌溉的“灌溉所”,拉来两台柴油机,从开始上涨的河里抽水,引入生产队的灌溉渠,为所有的耕地补水。
不过不是免费的,按照全大队的种植面积收费,两毛钱一亩地,4000亩地,就了大队部800块,再加上种子钱、化肥钱,等于秧苗还没种下去,大队部就已经出去三千多块。
所以相比工业,农业的前期投入也不小。
陈凡很快便迎到他们,先打了声招呼,给他们递了支烟,才笑着说道,“叶队长今天又去6队?”
叶树宝似乎很满意陈凡说的话,瞟了一眼旁边的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才哈哈笑道,“昨天才去过,今天就不去了,待会儿去7队那边看看。”
然后转身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到你们6队蹲点的安干部,今天起,一直到收秋粮,就一直扎根在6队了,你也是6队上的人,就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他又对着满脸笑容的安干部说道,“这位不用我介绍,你应该就知道吧?”
安干部立刻对着陈凡伸出右手,呵呵笑道,“知道知道,卢家湾的大才子,在云湖日报发表过文章、还拿到兽医证的陈老师,久仰大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