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家修好了机器就是牛,他不爽也只能憋着。
更何况,这年头有这样一手好本事,天知道以后邮电所会不会有求到人家头上的时候,他哪还敢发脾气。
陈凡看了看报纸,重新打开电源开关,随即轻轻咳了一声,“社员朋友们中午好,现在播报一则通讯,《支农新线春来早——濉阜铁路线职工支农事迹》。
其他人站在他身后,一个个目瞪口呆。
杨书记碰了碰张队长,“他讲话跟收音机里一样啊?”
张队长点点头,“这个就是普通话。”
杨书记,“这我肯定知道,上次去公社开会,钱书记就说最好能找懂普通话的人当广播员,我是说,他会讲普通话?”
张队长转过头,“目前来说,全大队就他一个,没有别人了。”
随即注视着他,“要不……?”
杨书记眉头紧皱,“可他不是我们大队的人呐,而且来历不明。”
张队长也一时间难以抉择。
旁边的肖队长说了句话,“这个以后再商量,先把广播站弄好再说。”
陈凡心无旁骛地读完一篇新闻稿,随后又试了试收音机和唱片机,确认没有问题,才关掉广播机,将外壳盖好。
将一切复原之后,他才站起来转过身,笑道,“弄好了。”
然后看向那位技术员,“同志,我也是个二把刀,就是胆子大一点,您别介意,还要麻烦您帮忙检查一下。”
技术员年纪也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脸皮正在生长阶段,掩盖不住皮下的潮红。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过来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便说道,“可以了。”
刚才三台机器都试过,能不可以么。
眼看气氛有点尴尬,叶队长赶紧上前打圆场,“今天也把黄师傅辛苦了,来来,我们到
张文良也跟着上前帮忙拉人。
黄技术员便也半推半就地跟着下去。
等他们离开,杨队长几人也邀请陈凡往下走。
肖队长走在陈凡身边,小声说道,“陈师傅,你就不怕修不好要背责任?”
陈凡打了个哈哈,“修的好就修,修不好就把盖子装回去,就开个盖子,能背什么责任?”
张长江在一旁指了指他,笑道,“这个小同志倒是个干实事的人。”
肖队长深以为然地点头,“所以我才跟他做保嘛,万一要是不行,大不了我拉个老脸去找老曹。”
其他人都是一阵轻笑,陈凡则眨眨眼,有些不解。
这就干实事了?
杨书记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淡笑着说道,“早些年啊,有本事的人都怕背责任,一个两个不敢动,一点小问题就要上报,往公社、往县里送,不知道耽误了多少事。”
然后看了他一眼,“不过也不怪他们,要是搁一年前,你今天修不好这个东西,就算有老肖替你作保,你也讨不了好。
也就是打倒了坏人之后,不再兴扣帽子。
除非是抓现行,否则就没有大事。
不过你现在修好了广播机,倒是又可以记一功了哦。”
听到这话,陈凡一下子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大学学的是机电一体化,上学时就经常去为各大电器品牌提供售后服务的修理店打零工,对修理电器一点也不陌生,甚至还自己玩过矿石收音机和电子管电视机这些老古董。
后来毕业工作,在一家小型机电设备代理公司上班,为了节省成本,老板要求普通的毛病都自己解决,所以对一般的电子和机械产品都能上手。
就因为这点底气,才敢揽这个瓷器活儿。
想在几位大队领导面前秀一把,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本事,也好为解决自己的户口问题说句好话。
哪知道修个机器还能被扣帽子?
幸好结果是好的。
不过,等自己的户口问题解决了,一定躲起来当鸵鸟,坚决不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