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穿堂回京兆府就医,裴液就此回了修剑院。
他确实缺少调查南衙上层的能力,不提对一切运作模式的陌生,雁检这个身份就只会被排除在外。许绰能找来狄大人这样一位出身大理寺的主官,一定已令他们有些如鲠在喉。
狄大人说三天那他自然相信,锁定这处私狱就可办太平漕帮,办了太平漕帮就能查到他们大笔的银钱流动,这就是上溯那些靠山和幕后之人的铁证了。
唯独【幻楼】,狄大人说它倒并非什么暗中的集会,而是一处明明白白的游宴之所,神京上层权贵以入之为荣,非皇亲国戚、世家子弟、青紫大员、天下名士等等不得受邀,背后之人倒隐约模糊,据说有宫里的力量。
但这都是后话了,无论幻楼与太平漕帮有无关系、是何关系,裴液相信许绰都早有考量,狄大人也会有合适的处理手段。
这种事情有可靠之人接手的感觉总令人踏实,裴液回到院中,足足两天的不眠不休难免有些疲惫,躺在床上拿起玉翡剑理继续翻着,直到天色昏黑,听着外面两位同院回来也没出门招呼,就此合上书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起床是清冷的一天,裴液伸着懒腰出门,杨真冰正把一份早点放上石桌,向他示意了一下。
作为院中起得最早的人,每次晨悟回来后都会给另外两人带上早食,颜非卿一般是几颗水果一杯清露,裴液则是各种热气腾腾的粥和糕点。
黑衣少年买前从来也不问,反正若过了早上舍友们没吃,他就练完剑自己吃掉。
裴液拈起一枚包子,偏头看了眼,这个时辰颜非卿的门果然还关着,回过头:“今天是不是又有剑理课?”
杨真冰点了下头:“下午。”
“这两天可忙死了,今日课后再约一约剑?”
杨真冰把目光挪向他肩头。
“.猫在别人那儿。怎么,没猫就不给练啊?”
“.”
“先欠着。”裴液翻个白眼,咽下一口粥。
用罢早餐,梳洗完毕,两人结伴往剑场而去。修剑院剑生的一天往往也很简单,有课便听课,无课时无非两件事,要么藏剑楼中研读,要么剑场上习剑弈剑,日子就像身上的修剑服一样朴实单调。
但在外人眼中它确实充满了传奇色彩,尤其裴液在国子监中上了三节课,就常听见那些士子兴致勃勃地讨论江湖中的传奇人物和故事,言谈中难免涉及传说中国子监院后的那座修剑之院。
“杨兄,像你这样出身名门的,剑梯是不是也领先许多?”
“还好,第一阶已成,第二阶还差一门。”
裴液轻叹口气,再次意识到和这些人的差距,念及自己的二十四门剑,又不知何时才能修完:“你第一阶有多少门剑?”
“十六门。你呢?”杨真冰罕见反问。
“脉传二十,朝传四,合计二十四门。另外还要学几十门馆传山传。”
杨真冰略带惊异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杨兄,太多吗?”
“没什么,剑梯一阶为基,欲其宽厚稳固,实是意在五阶之高远。”
“那看来我这梯子比你高了。”裴液笑道。
然而杨真冰竟然没有反驳,思索片刻后,认真点了点头。
习剑场是一个個独立的区域,单人双人、三人四人都有,两人来到乙四场,把“裴液”、“杨真冰”两个木牌挂在门口,便定下了这片场地。
“今日不和你弈,帮我学一式剑。”裴液热着身,“这一式我悟得也有大半个月了,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出,但剑上还是差些真意。”
杨真冰微疑:“习剑是自己的事,既然懂了,多练就能用出来。”
裴液摇头:“自己练恐怕还得四五天——我由来有个好法子,你跟我打一打,打着打着我就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