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小楚玉的人气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高。
本就是声名在外的天才少女,传说中年轻一代最有潜力的剑修;更不要说,她还让这个世界彻底告别了邪魔的阴影,是人间当之无愧的救世主。
早在沉睡时,数不清的礼物与祝福都已飞向凌雪峰。醒过来后,无数消息灵通的修士更是排成长队,削尖脑袋想见她一面。
仙君喜静,断然不会让凌雪峰变成大型粉丝见面会。
因此,大多数人都上不来。
——除了偷偷摸上山的慕容羡。
琴仙与殷晚辞相识多年,看在故交的情谊上,他被允许自由出入凌雪峰。
当他来的时候,那位大名鼎鼎的小女修正穿着宽松的睡袍,半倚在床上拆礼物。
她的身上盖着条厚厚的水蓝色毛毯,地上的礼盒与书信堆成一座小山,而他的故友正眉眼温柔地坐在床边。她拆完一个包裹,殷晚辞便给她递过一个新的。
窗边帷幔半拢着,漏出几缕明媚的日光,屋内点着清淡的果味香薰,温暖又让人昏昏欲睡。
楚玉抬起头看了客人一眼,又继续低下头拆信。
“上面写的什么?”
殷晚辞将散落的包装盒整理好,偏过头问道。
“都是差不多的调调啦。”
楚玉将信递给殷晚辞:“先夸我年少有为,再夸师尊教导有方,最后羡慕师尊有我这么一个徒弟,再羡慕我有如此厉害的师尊。”
她总结得非常精准,主要这个世界的人不太会彩虹屁,吹来吹去都离不开这四点——也可能是最早知道她睡醒的这拨修士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拍马屁也拍得很矜持。
“我还是怀念他们给我寄挑战信的时候。”
少女放下手中的羊皮纸,托着下巴感慨道:“那个时候,这群仙门弟子的措辞可比现在有意思多了。”
当时与现在差不多光景。
一样是纷纷扬扬的信件刮到凌雪峰,修士们满心不服,不懂为何一名凡人出身的女子,竟能得到仙君的青睐。
“抱歉。”
“师尊?”
楚玉愣了愣:“为什么突然道歉。”
“应该早日带你去除妖,让天下人知晓。”
仙君敛起眼,认真地说:“昭昭受委屈了。”
哎?
楚玉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也没有啦,而且——”
而且她拜入仙君门下后,外门的那些炮灰们再也没有挑衅过她。
要知道,这对她来说并不算是好事……因为她的手时常会痒,隔三差五就想揍点什么东西。
每当有人不长眼在她头上蹦跶时,她就会相当兴奋。
不仅可以将炮灰们打得鼻青脸肿,还能博一个关爱师弟师妹成长的大好名声,让这些人被她痛打一顿还要对她感恩戴德。
就连最严苛的执法长老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反倒还要来安慰
她这个受害者。
没有炮灰出没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因此,在看到五花八门的挑战书后,她第一反应便是欣喜。
又能理直气壮揍人了,好耶!
最开始的时候,楚玉还在刚拜的师尊面前矜持了些。
后来看到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她实在忍不住了,亲自上场,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少爷小姐们揍得服服帖帖。
她追忆曾经的光荣历史,还不忘调转画风,满脸无辜告状。
“不关师尊的事。”少女可怜巴巴地抽了抽鼻子:“都是他们欺负我……”
门口的琴仙:?
他当时也来倚澜宗看过热闹,没记错的话,明明是这小丫头提着剑,将世家子弟们打得落花流水。
可惜故友明显不这么想。
殷晚辞半是心疼半是歉疚,摸摸楚玉的后脑勺,还将腰间的佩剑递给她。
“非雾剑上缠了太多魔气,在完全净化前,你先用这个。”
仙君恬静地开口:“这是我的本命剑,见此剑如见我,日后带着它,定然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琴仙:……
你再说一遍谁欺负谁?
这甜甜蜜蜜的一幕,让人不禁怀疑故友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他忍不住用手中的折扇叩了三下门:“打扰一下,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床榻上的两人同时抬起头。
“前辈下午好。”
楚玉和他打招呼。
从慕容羡刚踏上凌雪峰时,殷晚辞已察觉到了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不用说,定是来探望昭昭的。
“消息还挺灵。”
仙君微笑着道,将徒弟身上披着的毯子拢了拢。
琴仙自来熟地走进房门,顺手拾了桌上的点心送进嘴里:“那是当然。”
他笑眯眯地用帕子捻去手指上的碎屑:“怎么说我也算小丫头的半个师父,她受了伤,自然是要来关心一下的。”
“哈哈哈,开个玩笑。”
察觉到仙君骤然凝起的目光,琴仙摸摸鼻子,识趣地岔开话题。
“小玉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玉坐直身子。
睡了那么久她却还是困,浑身都没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
但除此之外,倒没有多余的不适。
身上的皮外伤早已结痂,就连灵力也运行得格外通畅。
等等……
她睡着的时候,凌雪峰上是不是师尊一人,这么说来,这三个月都是他亲自照顾她?
“谢谢前辈关心。”
楚玉镇定地垂下脑袋,遮住微微泛红的脸颊:“是这样的,我已经好多啦。”
琴仙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又转,若有所思。
窗外的阳光洒在殷晚辞修长的指尖,他抬起手,自然地挽起少女披散着的乌发,将它们在脑后扎成一个简单的发
髻,顺便又帮她理了理散乱的衣襟。
动作娴熟,不知私下里做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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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这间屋子里有三个人,琴仙却觉得自己被隔离在外,怎么也插不进这对师徒中间。
事到如今,再没发现点什么,他慕容羡的名字就真该倒着写。
有趣,着实有趣。
乍眼望去,殷晚辞仍是先前那副欺霜赛雪的仙君模样,可眉目中的脉脉情意就算是瞎子也能看见,简直如同一捧薄雪落入桃花盛开的春天。
慕容羡饶有兴致地这一幕。
殷晚辞呀殷晚辞,你也有今天。
琴仙促狭地摇着扇子:“对了,那位朋友的事处理好了吗?”
“什么?”
“你不记得了?”
琴仙冲他挤眉弄眼,暗示道:“当初可是操碎了心呢。”
殷晚辞:“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觉得没关系。”
琴仙附和道:“只是那位朋友实在让人挂念,当初某人三番五次联系我,都是为了——”
“你很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