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有林倒是没有吭声,这一幕很熟悉。
他这个总指挥不就是搏命换来的吗。王爷是真狠心,义子也不当人用。
轻兵前出,听起来热血沸腾。
换个更接地气的词就叫“诱敌香饵”,主动去让敌人包围的。
这个战术,
曾经有个叫张灵甫的玩过,中心开花,四面合围嘛。非悍将不敢尝试,非悍卒没有如此胆气。
总之,
命令传达下去后,第3军团第1营的兵倒是没害怕。相反,他们怀有一种盲目的狂热。
这和兵源地有关系,第3军团来自五湖四海,都是在家乡穷困的混不下去,才愿意溜出来当兵的。
若是家有资产,谁愿意背井离乡的去玩命啊。
……
“二爷,军需给的这肉也太少了,不够塞牙缝。”
混成营编制1000人,是普通营的双倍。所以给了4头猪,40只鸡。
李二狗望着这些想吃肉的士兵,手一挥:
“去,让友军匀点给我们。”
底下一个福建籍队长林有泰笑道:
“抢友军的鸡漏,不太好吧?”
“咱们明天为全军打前锋,多吃点肉怎么了?别动家伙,这是大忌,知道吗?”
“放心吧,二爷。”
李二狗平时喜欢自称爷。
若下属称呼他李爷,似乎犯忌。称呼狗爷,又像是骂人。只能叫二爷了。
总之混成营的风气从上到下都比较霸道。
……
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兵,笑嘻嘻的散开了。
十几个人哼着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曲晃到了第4军团第4营,只见锅里开水滚着,褪毛放血的鸡扔在地上。
他们不露声色的将2只鸡藏进了衣服里,狠狠瞪着伙夫。
出言威胁道:
“不要叫,否则我打伱啊。”
“老子们明天要打先锋,九死一生,知不知道?”
然后,又晃到了隔壁的第6营,大模大样的拖起了一头猪。
“你们干嘛?”
一大群第6营的兵围了过来,这不能忍。
一头猪杀了能得200斤肉,相当于每个人少吃了小半斤红烧肉,这还了得。
双方的冲突一触即发,
“老子是隔壁混成营的,明天我们要当全军的敢死队。牵你头猪咋了?不服,来来来,我和你换个营,让你吃双份肉。”
这种貌似站在道德高地的兵痞作风,让周围的第4军团的兵目瞪口呆。
……
但是,这头猪是肯定不能让出去的。
事关全营的口福,这要是让出去,以后就别混了。
好歹第6营也是攻打过清军营垒的,见过血。
混成营众人瞅见,对方已经有人从一旁捡起了火枪,掰开了击锤,意识到需要退让一步了。
刷刷,
猪突然发出惨烈的叫声,血淋淋的倒在地上,后腿被人剁了。
混成营拔刀的那名士兵拎着两条流血的猪后腿,豪横的用肩膀撞开了人群,扬长而去。
动静太大,
再往前就没这么好抢了。
第7营的兵直接列队端起了刺刀拦住前路,捍卫晚上的肉食。
没办法,绕道吧。
……
瞌睡遇上枕头。
混成营众人正厚着脸皮到处晃悠,寻觅肉食。
突然前方冲来了一头猪。
不知道是哪个营杀猪,手艺太潮,居然让中刀的猪跑了。
“快,快快,送上门的肉。”
众人围住猪,一顿大脚狠踹,很快制服了这头黑猪扛起准备回营。
身后,却传来一声怒吼:
“站住,放下猪。”
“敢抢我们第2军团的猪,你踏马活的不耐烦了。”
一群淮西兵追踪血迹而至。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两边都是狠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的猪!”
“对。”
“猪的身上写字了吗?你叫它,它答应吗?”混成营的人开始胡搅蛮缠。
一群淮西兵大怒,抽出兵刃。
混成营众人也不示弱,同样抽出兵刃:
“有种试试?老子们是明天的敢死队,你确定要和我们动刀子?”
……
淮西兵们恨的牙痒痒,领头的军官喊了一声:
“妈的,扔了兵器。打。”
两边都还有点数,干脆徒手打成一团。打的烟尘滚滚,一时间竟然不分胜负。
混成营虽是新兵,但群殴经验丰富。
兵源主要来自于浙南矿工、广西客家、闽南农夫,从小打到大。小到田埂歪了一寸,大到抢水抢山林。
虽不是战争,可胜似战争。
……
南方的宗族势力强,打起来那是一呼百应。越是资源匮乏的区域,越是能打。
资源就这么点,
谁也不敢让步,只能用武力方式去解决。
甚至当地官府都不愿插手。
既没有油水,又容易引火烧身。
不如假装不知道,让他们狠狠的打,仇恨需要足够的鲜血才能释放。
任何一个理智的地方官都清楚,不要指望调停能够解决矛盾,根本矛盾是生存资源不足!
无解!
所以只要不波及县城,不波及士绅。把械斗范围控制在一定程度,就由着你们打吧。
青山够大,死多少人都能埋。
人少了,矛盾就小多了。
而这个没有媒介的时代,事件也不担心闹大。哪怕是上千人规模的械斗,50里外的县城百姓都未必知道!更别提几千里外的皇上了。
……
砰,
一声枪响,制止了双方的混战。
巡逻队来了,值星官稍微过问了一下缘由,当场就做出了判决:
“参与斗殴的第2军团士兵,军棍20。”
“第3军团第1混成营的士兵,记录在案,完成任务归建后再补打军棍。”
很合理,很清楚!
军棍打的一片哀嚎,而混成营的涉事士兵却是看戏一般。
值星官走后,
淮西兵们在同伴的搀扶下艰难起身,抛下一句:
“咱们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早晚和你们算账!”
混成营的士兵们则是满不在乎,又到附近各营搜罗了一遍肉食。这一次他们顺利带回了好几十只鸡。
友军有所忌惮,保持了克制。
破窗效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