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运粮的都是熟面孔,来往好多趟了。
半个时辰后,赵典史带着人走了。
一路上,他不停催促,快些走。
衙役们不解,被他急赤白脸的一顿臭骂。
此时,马厩里开始不对劲了。
许多战马开始一泻千里,臭气熏天。
马夫们扔下草料,知道大事不妙。
赶紧禀报副都统海儿哈,同时牵出健康的战马,出营追杀。
近3000匹战马,不可能同时进食。
有一些在营地外河水里洗刷,有一些在附近田里悠然地吃庄稼。
……
李郁此时披挂整齐,踏上了陆地。
3个营的火枪兵也陆续登岸,开始按照既定方案,进攻!
没有鼓号,没有呐喊,
只有沉默的大踏步前进。
他们的前方,是驮马拉着,炮兵两侧推着的火炮。
数量高达60门,但最大口径的才是6磅炮。
和骑兵野战,不需要重炮,霰弹炮最为有效。
很快,前面就传出了零星的枪声。
“主公,看来是和斥候接触了。”
“很正常,若是蒙八旗这点警觉性都没有,这大清朝也该亡了。”
燧发枪声,不断响起。
有时候一两声,有时候连续一排。
李郁虽然没有看到实况,却也猜到大约是怎么回事。
京口八旗的小股增援,到了。
“从北面、东面合围,将他们往金卫城河那边赶。”
“遵命。”
“主公,两艘火力支援舰往哪儿开?”
“唔,一艘进入金卫城河,还有一艘往北面官道附近的小河叉里去。”
刘武兴冲冲的离开了。
他很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为水师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李家军内部,许多人都觉得主公给水师的资源太多了。
战船、火炮,成本太昂贵了。
一艘千料战船,比四个满编火枪营还贵。
……
京口八旗营地,人嘶马喊。
副都统海儿哈下令:“挑选健康的战马,出营迎战。”
被李郁这么一捣鼓,仅剩500多匹健康战马,其余的都在马厩里拉稀哀鸣。
海儿哈气的发昏,下令其余没战马的旗丁,持盾步战,作为弓箭手支援。
蒙八旗相对特殊,装备火器很少。
一则是因为乾隆有所防范。二则是驻防江南,不是边疆地区,没有火器不打紧。三则是蒙八旗自己也坚信,骑射才是战场王道,火器都是偏门小道。
吃亏,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出营不久,双方就遭遇了,隔着2里。
“停步,预备。”
李家军齐刷刷的整队,平端燧发枪。
这种整齐划一的动作,一下子就吓的海儿哈脑门出汗。
他心中暗叫不好,但是也无路可退。
冷静了一下,就下令道:
“骑兵随本都统冲击,步兵快速跟上。”
李郁骑在马上,手一挥:“炮兵,
此时火炮刚刚卸下,驮马被拉到阵后。
炮兵们满头大汗,以最快的速度填入药包,塞进隔木,又滚入实心铁球。
小旗快速挥动,
炮兵们立即点燃引线,炮声连绵不绝。
3磅、6磅的炮弹,呼啸着飞向敌骑雁翎阵。
不少战马哀鸣倒地,骑士瞬间飞出。
这一轮炮击,炮口角度略低。
所以,大部分炮弹是砸在了京口八旗锋线前面。
连续多日无雨,地面干燥。
方便了实心铁球的弹跳杀敌。
……
空档,很快就被填补上。
很快,马速就提到了最高。
李郁在千里镜看的真切,这些蒙八旗全部披甲,脚踩马镫,p股离开马鞍,弓腰低头,手持弓箭。
他们的骑弓,和满八旗的不一样。
尺寸小了很多,属于一种骑兵专用的软弓,更适合对付无甲单位。
所用箭矢,也相对轻盈。
许多人手抓三支箭,准备表演连珠箭,省去了从箭壶里再取箭矢的时间。
战场上,只听得骑兵那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
还有蒙八旗悠长的吆喝声。
1里,400米,300米,200米~
“开炮。”
李家军的制式霰弹,是由上百颗大小不同的铅子组成的。
最大的有鸡蛋大小,最小的和珍珠差不多大。
这个距离,简直是漫天霰弹。
“火枪兵,放。”
齐刷刷的白烟喷出,米尼弹的精确度不是滑膛枪可比拟的。
残存的100多号马队,甚至没有冲到射箭的距离,就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仅有2人,悲壮的骑在马上。
战马也是有灵的,不愿前行,在原地打圈哀鸣。
周围,躺着的都是自己的同伴,或死或伤。
骑士悲愤的扔掉手里的弓箭,抽出马刀。
俯身在战马的耳朵旁一阵嘀咕,揉着战马的脑袋。
然后狠狠的一夹马腹,战马冲出。
“杀!”
2骑,孤独的冲锋,冲向黑压压的敌人。
马刀,在午时的阳光下,显得各位凄凉。
……
一排齐射,2骑也倒下了。
被集火的一瞬间,就注定死透了。
李郁收起千里镜,放回马鞍旁的皮袋中。
大吼道:
“火枪营全体向前,全歼京口八旗步兵,一个不留。”
“万胜。”
顿时,战场上士气如虹,齐声连绵不绝。
火枪军阵,开始大踏步的跑步前进。
此时,阵型稍微混乱也无所谓了。
关键是那大几百号步兵,别放跑了。
李郁又大喝一声:“兀思买。”
“末将在。”
“带一队轻骑兵,速速控制马厩,不能留给敌人杀马的机会。”
“遵命。”
50余骑,绕开战场,直接去了京口八旗的营地。
李郁猜的不错,此时得知了都统战死,500骑全员玉碎的消息,有步兵已经逃回了大营,准备烧马厩。
2000多匹战马,用刀砍斧劈的效率太低。
而且战马会逃跑,反抗的,就凭十几个人想杀光战马,几乎不可能。
只能纵火!
……
兀思买带队杀到时,果然见到了有人手持火把,在点燃马厩草料。
他一箭,放翻了此人。
又对着那些错愕的马夫们,用蒙语大吼了几声。
无非是投降免死之类的话。
效果还可以,少数人逃跑,大部分人扔掉兵器原地跪下了。
火势很快就控制住了。
战马损失不大,只不过这拉肚子的毛病,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等到主力有精力接管战马,给它们疗伤,已经是1个时辰后的事了。
李家军的3个营,正在追杀京口八旗的步兵。
炮兵,已经放弃了。
大炮行动缓慢,追不上步兵的速度。
即使是6磅炮,行动也过于缓慢。
没有硬化道路,没有改良的军用驮马,炮车轮子也没有现代轴承,只能龟速前进。
倒是3磅炮,估计还行。
炮兵军官陈子泽挑选了一些相对健壮的驮马,轻装拉上了3磅炮,还有少数炮弹去追击敌人了。
如果速度够快,还能吃上肉。
双方步兵,不断交火。
李家军也终于产生了伤亡,箭矢破空落下。
步兵抛射,还是有些威力的。
只不过,依旧没法匹敌。
火器的射程,不是弓箭可比拟的。
死伤惨重的蒙八旗步兵,一分为二,分头突围。
一部分往东北方向,一部分向西。总之,避开了金山卫城。
往西逃的有200多人,扔掉了盔甲、盾牌。
一路狂奔跑到了金卫城河畔。
然后,就看见了一艘古怪的船,搁浅了。
穷追不舍的李家军火枪兵,也远远停住了脚步,似乎是想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