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决,唯有一个字:钱!
&t;divtentadv>钱峰是个清官,不爱钱,但是他知道钱的重要性。
这世上的难事,往往都和“钱”挂钩。
钱解决不了的事,玉皇大帝也解决不了。
李郁的便宜丈人,胡师爷也在仪征。
他作为漕运总督高薪聘请的师爷,自然要对得起这份工作。
“东翁,你瘦了。”
“老胡,你可得帮我再想想办法,这漕运再不通,我真的不敢活了。”
呜呜呜,漕督居然就这么哭了。
毫无朝廷大员的气度,让属官幕僚们都觉得尴尬。
原来他有170斤,现在大约只有100斤了,瘦的脱了相。
官袍在身上都晃荡,非常滑稽。
胡子拉渣,眼睛血红,人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
胡师爷叹了一口气:“东翁,别急,我再去想想办法。”
漕督看着这屋内的一大圈人,哀求道:
“诸位,都帮帮我。谁要是能帮我渡过难关,谁就是我关某人一辈子的恩人。”
他拱手,行了一圈礼。
众官都心里不太好受,这什么世道嘛,把堂堂的正2品大员逼成了三孙子。
山坡上,竖着钦差大旗。
那个在风中屹立的身影,就是钦差大人。
胡师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有兴趣了。
钱峰真是个二愣子,他为了鼓励民夫,天天站在那高处喝西北风。
这种自虐的行为,让民夫们的怨气也减轻了许多。
否则,这种高强度的徭役,再加上挖出石人的暗示,保不齐就要出乱子。
当当当,
铜锣敲响,这是下工的信号。
民夫们扔下工具,一窝蜂跑向冒着炊烟的地方,准备吃饭。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毛病!
最近扬州城的几位盐商发了善心,捐输了不少银子,说是要让百姓们吃上一口热食,降低生病率。
每人一碗,热腾腾的菜泡饭,有少许的油星子。
民夫们像护食的动物一样,蹲着猛扒饭。
“当差的都不是好东西,不过钦差大人是个好官。”
“是啊,就是他逼着盐商老爷们捐的伙食银子。”
“哎,哪个杀千刀的把这河堤扒了,造孽啊。”
“就海边的那些灶丁扒的,说是吃不上饭了,造反了。”
“他们想造反,就去抢衙门啊,干嘛扒这河堤呢。这鬼冷的天气,连累咱们受苦。”
“算了,算了。”
“主公,漕督府胡师爷来了。”
“快快有请。”
接待老泰山,自然是要热情隆重的。
虽不必倒履而迎,却也要展现出春天般的温暖。
因为,老泰山带来了一桩好买卖,海运漕粮!
“什么?你想推动海运漕粮进京?”
“正是。”
李郁来回走了几步,小声问道:“老泰山教我?”
“哈哈哈哈,海运漕粮进京,乃是大清朝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好处有三,一是合法合理的将势力拓展到长江口。二是当作海上奇袭京畿的预演。三是抬高清廷对你动手的代价。”
前两点,李郁很清楚。
第三点,他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您的意思是,一旦我成功组织了此次海运漕粮,那我就是大清朝的能人,江苏的官面都会和我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想动我的代价就太大了筒战价值。”
“对,贤婿懂我。成为大清朝肌体上的一块瘤。不敢割,割了就会血流不止。”
李郁琢磨了一会,提问:
“您有没有想过,这相当于资敌?”
“老夫必须指出一点。就算今年的漕粮延误三个月,也不会对清廷的根本产生危害。官绅、八旗、绿营一样可以吃的饱饱的。无非是粮价暴涨,饿殍千里,死上几十万人罢了。朝廷会狼狈,会手忙脚乱,会失去部分民心,但是也仅此而已。贤婿,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胡灵儿也来了,坐在一旁握住李郁的手掌。
“老夫倒觉得,这会制造粮食危机的意义不大。”
“你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引爆这颗雷。比如说,朝廷大军南下征讨你时,你截断漕粮,整个北方就会人心惶惶,此时你若是再派一支偏师,沿海登陆,一路破袭,让北方海疆处处烽烟。让朝廷疲于奔命,到处灭火,无法集中精力对付你。”
李郁终于点点头:“您说的对!不过,朝廷会批准海运吗?”
胡师爷拿起一块蜜饯扔进嘴里:
“我只管提议,撺掇东翁上书。批不批准,那是朝廷和皇上的事。批准,你就顺势而为。不批准,你也没有损失。”
又说道:
“朝廷若是让各州县自己组织海运船队,这差事风险很大,正经人躲之不及,贤婿你就不一样了。”
见李郁有些尴尬,他又连忙解释道:
“老夫的意思是,板荡识忠臣,疾风知劲草。朝廷有令,地方却无人敢接,你站出来振臂一呼,这是何等的忠诚?”
“地方官焦头烂额,见有傻大头自告奋勇,倾家荡产的承接这差事。贤婿,你猜他会怎么着?”
李郁嘴角抽搐,幽幽的来了一句:
“地方官会百依百顺,怕我撂挑子。所以我就应该抓住机会狮子大开口,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尽管提。”
“妙哉。”
翁婿俩结束了谈话,开始像正常人了,絮絮叨叨的聊些家常琐事。
临离开前,胡师爷感慨道:
“贤婿,老夫若是年轻20岁该多好。这辈子,能和张良、萧何一起名列青史,那是多大的福分。”
坐船,一路抵达江北。
然后找上了漕督,发现他又瘦了。
听完了海运的建议后,漕督一点都没生气,眼睛里还闪现了一丝广芒。
这让胡师爷感慨,人一旦到了绝路,那是什么都敢信。
就算是一条毒蛇,在他眼里也是漂浮的救命稻草。
自己随手甩了一块烂木头,总督大人眼里,那就是一艘坚固的诺亚方舟。
“胡老哥,劳烦你写一份奏折吧,我天天失眠,手抖得握不住笔。”
“东翁放心。”
“哎,哎,你快点啊。”
不愧是高薪打工人,一盏茶的功夫,折子就新鲜出炉了。
胡师爷一边轻轻吹干墨迹,一边等待着漕督的读后感。
“好,好,800里加急送皇上御览吧。”
目送快马离开后,眼里无光、佝偻着背的漕督突然说道:
“胡老哥,若我能渡过此劫。以后这2品大员,我做一半,你做一半。”
“东翁客气了。”
“不是客套,是真心的。你为了救我,把自己的女婿往火坑里推。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
见胡师爷表情尴尬,漕督又连忙解释道:
“老哥你放心,若是你女婿真有流放宁古塔的那一天,我一定给你女儿再寻个有品貌、有家世、有前程的佳偶。实在不行,我小儿子才8岁,可以先定下来。我不是那思想保守的人,年龄差距不是问题。”
胡师爷的眼睛瞪的老大,脑瓜子嗡嗡的。
漕督连忙又许诺:
“向瓜尔佳氏的祖先起誓,我若有一句食言,全家男丁菜市口,女眷秦淮河,祖先扔大海。”
“以后咱们明面上以上下级处,私下就当是兄弟。”
两个不再年轻的男人,相互望着。
眼睛里噙满泪水!
这是何等的交情啊。
钦差行辕内,
钱峰和海兰察俩人密谈了半个时辰,出帐后海兰察就调来了兵。
随即又临时征用了扬州府衙后堂请客,按照官吏名单,挨个送上请帖。
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硬着头皮来了。
就连牢头这个级别的胥吏,都被请来了。
钱峰的脸色平静:
“诸位,如今朝廷遇到了难事,皇上忧心忡忡,我们做臣子的都应该为君父分忧。本钦差也不想多说什么,诸位都表个决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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