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海关,再走上2000里,到老林子里抓野生的索伦。
抓捕人手不能少,少了容易被反杀,或者溜之大吉。
好不容易抓到了,以武力,食物,银子为诱饵,吸纳成军。
海兰察就是这么来的。
每一个索伦男丁,都是朝廷的核心资产。
索伦军队,除了皇帝,任何人无权调动一兵一卒。
平定西域后,伊犁将军在当地屯田筑城,将兵力分散布置在各个重要关隘城池。
兵力布置图送到紫禁城,
乾隆沉吟许久,提笔批示道:此处哨卡,可增加5个索伦。
……
胡之晃带领的城守营,一路行军。
他心里颇为不安,觉得李郁的安排太过冒险。
一旦暴露,就被动了。
所谓的“起伏式造反”,到底是什么鬼,听了一节课,反正他觉得没听懂。
最为荒诞的是,李郁竟然强迫算命的大师改了大婚的良辰吉日。
硬生生提前到了明天,差点把负责筹备的王婆累死。
她急的满嘴燎泡,不吃不睡的全城采购。
东市买红绸,西市买首饰。
紧赶慢赶,总算把婚礼所需的排场给撑起来了。
费银子,无法统计。
总之,府城商人们乐坏了,遇上大主顾了。
王婆走到哪家,哪家的柜台就清空。
用李郁的话说,我富哥做事,不爱听劝。
在胥江园区外,临时平整了200亩平地,作为婚礼现场。
烫金的请帖,一洒就是700张。
这么说吧,如果你没收到请帖,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苏州混的好。
全府城有点名气的厨子,都被他包了。
各种食材,更是堆满了仓库。
吴县县衙的三班衙役全部出动。头戴红帽子,维持秩序。
光这肯定不够,东山团练也来了。
大婚的日子,刀枪肯定是不吉利的。
不过万一出点啥事,没点武力也不行。
变通一下,木棍刷红漆,兵刃裹上红绸子。
胡师爷从淮安府匆匆赶来,一路抱怨。
她的掌上明珠胡灵儿,提前2天赶到了苏州城。
两个陌生人,培养一下感情。
至少,高矮胖瘦,外观模样,起伏沟壑要有点印象。
不然万一认错了人,可就不好了。
……
“爷,为啥突然提前?”
“为了避嫌。”
西山岛,新辟出了一间作战会议室。
中间是铺着蓝色缎子的长条桌,两侧的高背椅,可容纳20人同时入住。
顶端,自然是李郁的专座。
作为一个艺术生,比较在意氛围。
如此布置,一看主公就很英明。
两侧墙壁挂着地巨幅地图。
一边是苏州府地图,一边是江南地图。
还有一处沙盘,能够看的出地形起伏。
旁边放着根“指挥棒”。
钢制的,沉甸甸,看起来很霸气。
“改天我要去一趟寒园寺,让灭空住持开个光。”
“给谁?”
“给这根指挥棒!”
杨云娇笑笑,她已经熟悉了这位爷的做派,天马行空。
“云娇,我大婚你难受吗?”
“奴,奴家强颜欢笑。”
“等过了这事,我会给你一个名分。”
“妾身拜谢夫君。”
杨云娇微微一拜,刚想起身,却感觉肩上一沉。
“跪下。”
“妾身遵命。”
杨云娇一点都没有反感,喜滋滋的伺候了一番。
……
府城,一骑突然狂奔入城。
直奔知府衙门,骑士滚落下马就大喊道:
“太湖水匪登岸,袭击了震泽县城,县丞战死,县衙被烧。”
黄文运不可置信:
“流贼规模几何?是抚台要围剿的那一支吗?”
“小二百人,奇袭夺取了城门,得手后就跑了。”
“他们没占据县城?”
“没有。”
黄文运松了一口气,没失城就好。
“快,速速去禀告抚台大人。请求调一支偏师回援。”
“遵命。”
探马又飞奔离开,军情十万火急。
至于说福康安会调哪只兵马,就不是他黄文运能考虑的了。
无非是城守营、平望营,二选一。
苏州满城的旗人们听说了有流贼在本府出没,
反正满城是自成一体,确保自家安全就行了。
一众京旗感慨道,让城守营代替出征的银子,的值!
这要是上了战场,指不定多少人家要哭丧戴孝呢。
松二爷一直念叨着,这江南咋也不太平呢。
在京里常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民风淳朴,恭顺温良。
就这?
都快赶上小号金川了。
……
不管他怎么碎碎念,也不管东边打成了什么模样。
李郁的大婚,是如期举办的。
胥江园区旁边,搭起了无数的彩绸。
一为美观,二为防风。
参加的宾客太多,没有一间酒楼能够容纳,所以只能选择了流水席。
天气晴朗,无风。
这让胡师爷感慨,老天爷眷恋,说明天命所在。
理由是牵强了点,可对于一对造反夫妻来说,有个好彩头还是很重要的。
知府、知县、县丞、士绅、胥吏、商人,乌泱泱的都来了。
贵宾自然是不能露天吃饭的,有损颜面。
李郁临时搭建了木屋,墙壁全部用彩绸包裹,里面仅有两桌。
本府的头面人物,才有资格坐进来。
朱珪没来,意料当中。
毕竟作为一省布政使,能送来一副对联就已经是格外的青睐了。
黄文运来了,喝了几杯酒后,又拉着李郁聊了一会就提前离开了,这也符合他的身份。
其余人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几个知县,县丞喝的东倒西歪,聊的眉飞色舞。话题很不高端,无非是升官发财修园子娶妾。
大清忠诚,圣人忠诚,那是说给外人听的。
自己人的聚会,就没必要装了。
做回真实的自己!
……
李郁的高调,减轻了许多人的怀疑。
本府官绅,都一致认为流贼是江北流窜来的,既然巡抚大人亲自带兵去了,定然是手到擒来。
不影响大家的喝酒玩耍。
然而,此时福康安和南云升的脸色,都像猪肝一样。
“流贼驾船进了黄浦江?”
“吴淞口守军是干什么吃的?炮台没拦住?”
(吴淞口,乃是黄浦江流入长江的交汇处,修筑有大型炮台。)
前来报信的绿营千总,一脸血污,痛苦的说道:
“抚台大人,弟兄们死的冤啊。”
“他们挂着荆州水师的旗号,穿着咱大清的官服,开着战船,炮舷一门又一门,大摇大摆的开进黄浦江,炮台的弟兄们以为是友军,看着太正规了。”
“然后呢?”
“然后他们靠岸补给,袭击了炮台。弟兄们根本挡不住,守备大人战死。”
江南提督南云升也是一脸的晦气,他想不通,这打的是什么鸟仗。
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敌人的来历。
“抚台,末将觉得这倒是个机会。”
“嗯?”
“流贼进入黄浦江,这路就走窄了,总比在长江里飘着好。”
福康安点点头,这倒是实话。
只要能抓住流贼的行军轨迹,他就可以调动四面兵力合围歼灭。
二人的分析看似很有道理,
可如果换个角度,也可以视为流贼进入四通八达的黄浦江水系,就像老鼠进了瓷器店。
跑到哪里,就能霍霍哪里。
……
胡之晃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巡抚军令到了,让他回援,剿杀震泽县出没的小股流贼。
他嘴里念叨着,剿贼好啊,升官又发财。
毕竟,那股贼的头目就坐在他帐中喝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