舢傅宅樨香园。
徐静檀这段日子禁了足,没再往傅家跑,程令仪不用应付她,倒也过得很悠闲。
只可惜,关于苏姨娘的事还是没有进展,这件事迟迟不解决,便一直悬在她心里,叫她没法真正松快起来。
令人意外的是,之前在清逸阁见过的那个宋夫人,竟然给她递了帖子,邀请她去游湖赏荷。
程令仪不喜欢与这些内宅妇人打交道,以身体不适为托词婉拒了,谁知过了两日,那个宋夫人竟然直接递帖子说,要上门来看望,言辞恳切,倒叫程令仪不好再回绝了,只能应了她。
宋夫人来这日,程令仪客客气气地接待了她。
天热,总待在屋子里太闷,凉亭旁有林子有鱼池,风吹过时倒还通透,两人便坐在凉亭说话。
程令仪微笑说:“只是有些苦夏罢了,并不是什么大碍,还劳动宋夫人跑一趟,寒舍简陋,实在是招待不周了。”
宋夫人年纪不大,正值桃李年华,笑起来温婉可人。
“傅夫人此言差矣,你这宅子啊,虽简却不陋,布置得很用心,让人一瞧就觉得舒适呢!”
程令仪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
宋夫人看了一眼她,有些迟疑地道:“傅夫人,你我年纪都不大,且成婚也没多久,就别互相夫人来夫人去的了,我瞧你年岁似乎比我小,就托大叫你一声程妹妹了,我娘家姓钟,单名一个黎字,你若不嫌弃,便叫我一声姐姐,如何?”
程令仪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心想她们也不熟吧?
上回在清逸阁,两人都是被徐静檀请去的,只算得上是一面之交,怎么这回她来,却对自己这般热络?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钟黎笑了笑说:“程家妹妹,我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定是觉得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对不对?”
程令仪笑着摇了摇头,“宋夫人说笑了,你好心来看我,我怎会这样想你?”
钟黎苦笑了一下,“唉,听你如此叫我,便是不肯与我结交,其实我也能理解……”
“程家妹妹,上次你我虽然只是在茶楼见了一面,但我觉得你是个爽快人,所以想与你认识,如你所见,我嫁人三年,与夫君并不和睦,夫家公爹现今也只是光禄寺的一个少卿,职级微末,若非钟家与高宁侯府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徐静檀未必会理会我,我知你一定看出来了,她们其实并不待见我,可我成了亲,日子却没有盼头,若还只一味闷在家里,和那出了家的姑子又有什么区别?”
程令仪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这些,思忖片刻道:“钟家姐姐是个心胸开阔之人。”
听见她的称呼,钟黎笑弯了眼。
“摊上了这么些事,不想开点还能怎么着?我喜欢热闹,便总爱和旧日的姐妹们待在一起,哪怕知道她们背地里都在笑话我,不得夫君宠爱,可每当有人请我,还是会去赴约,就是因为我怕寂寞,可听到的假话多了,说出去的假话更多,我也觉得厌烦,直到上回我看见那许柔嘉败在你手里,心里才觉得爽快。”
钟黎咯咯地笑起来,“我看得出来,是她们做了个局想针对你,却不料你也并非柔善可欺之辈,一番论据,叫她们输得彻彻底底,真是好笑!所以我便想,我一定要和你做朋友,以你这样的性子,相处起来定是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