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仪懒得动弹,想着反正两人之前也在一间屋子睡过,就裹在被子里没动,让春草叫他进来。
傅玖进来后,十分自然地拿起一张黄花梨绣墩,放在床前坐下。
“怎么了,有事吗?”程令仪问。
傅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许久都没说话。
程令仪等不住都有些困意了,眼睛将合未合时,听见他说:“令仪,你总是在为我着想。”
其实,从傅老太还没进梅园时,程令仪完全就可以将她赶走。
可她不但没有,还由着傅老太在梅园里闹了一通,无非就是想借着奶奶闹事,跟大家解释明白,他们没有任何对不住傅老太的地方。
直到傅老太开始要钱,程令仪又站出来做了这个恶人。
只因她是整件事的受害者,她来拒绝,旁人才不会有异议,若是江氏和傅玖说了这话,哪怕他们已经断了亲,日后也难免遭人议论,被安上一个凉薄的名声。
后面的二十两银子更是如此。
程令仪闭着眼,毫不在意地说:“没什么,不用放在心上。”
傅玖摇了摇头,“不,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她明明是最有资格不原谅的人,可却偏偏是她,替他圆了这个天大的人情,让他日后的仕途上都没有一丝污点。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
一想到这,傅玖心里就满是苦涩,终究是他太没用,才叫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程令仪听出他声音里的颤动,眼睛没睁开,嘴角却溢出一丝笑。
“真没什么,今日大家都在,即便我们占理,也不能将事情做的太绝,免得将来落人口实,所以还不如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将事情摊开来说,二十两银子解决一个后患,未尝不是划算?”
傅玖眼神自责,“可你本不用做这些的,都是为了我。”
程令仪困意渐浓,声音越来越轻,“那谁叫你还是我相公呢,你的名声若是坏了,我在外面也讨不着什么好……”
傅玖微微笑了笑,给她掖了掖被角,“睡吧,我守着你。”
床上的人儿渐渐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
傅玖呆呆望着她,眼中满是柔情。
令仪啊令仪,你总是这样,好到让我常常觉得自己不配,这样的你,又叫我怎么能舍得割舍?
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傅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还想摸一摸她那如蝶翅般的睫毛,又怕会惊醒她,就收回了手。
守着她许久,才悄然出了屋子。
回到前院,江氏和傅珊却在他的屋里等着。
“去和令仪说话了?”江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