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仪再度感到错愕,愣愣道:“您不收我,为何刚才还问了那么多?”
钱郎中呷了一口茶,“问问难道不行?”
程令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面上却涌起一丝失落。
钱老助她开刀完成手术,教她药理,传授医术无不细致,在她心里,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师长,她十分愿意拜钱老为师,只是没想到,他却不愿收自己。
钱郎中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程丫头,今日之前我也没收你为徒,难道我就没传习你医术了吗?”
程令仪摇了摇头。
钱郎中又道:“你身怀绝技,一开始,老夫便是被你这手开刀治伤的手艺所折服的,我教你,既是惜才,也是想看着你救治更多的伤患,但我也并非没有私心。你看,因为你的手艺,好多治外伤的人都是奔着你来的,回春堂也因此声名远扬,成了城中排得上号的医馆,就连收的诊金也翻了倍,老夫还又雇了一名坐堂郎中,名和利都有了,这也是沾了你的光。”
“老夫以为,你我更像是合作关系,我教你医术,你给回春堂带来好处,所以,我并不够资格做你的师父,而且,以你的本事,可以拜入医术更加高明的人门下,老夫的目的皆已达到,就不再白白占着这个名头了。”
听到这么说,程令仪心里的那点失落散去,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我心里都敬您为恩师。”
钱郎中笑呵呵的,“我也把你当弟子看,所以有没有那个名头,又有什么两样?”
程令仪笑着点了点头,“您说的是。”
程令仪在回春堂的时候,为了让她熟悉药材,向来都是由她来抓药。
可今日,钱郎中却破天荒地亲自在药柜前给她配置调理身体的药材。
今日回春堂中病患极多,忙了一天,钱郎中脸上已满是疲态,程令仪怕他累着,忙要上前去接手。
钱郎中却是一把将她拂开,“你歇着去,这方子装在老夫心里,没写出来,我还是自己来吧,免得出错。”
晚上,春草将药熬好,刚端过来,傅玖便来了。
程令仪笑笑问:“你怎么来了?”
自从不在一间屋子住,程令仪白日又时常出门不在家,两人除了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几乎很少说上话。
傅玖面含担忧,“娘说你病了,我来瞧瞧你。”
他目光落在桌上那碗黑漆漆的药里,“令仪,你这是怎么了?”
程令仪伸手示意他坐下,笑着道:“我没生病,这药只不过是调理身体用的。”
傅玖眉头却还是没有展开,他盯着程令仪,从发梢到脚尖细细看了一遍。
她瘦了许多,原本丰腴的身型,如今看着只是略微多了一丝肉感,两颊也削减下去,脸上的肉一少,显得那眉眼愈发秀雅,琼鼻挺峭,红唇饱满,端是一副清丽动人的模样。
好看是好看了。
可傅玖总觉得,她的气色似乎不如往常,脸颊上时不时总像是泛着一股青白之色一样。
程令仪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半晌也不说话,不由好笑地道:“我真的没事,你看了这大半天,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傅玖摇摇头,却还是放心不下。
“令仪,你别太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