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天宫副宫主余飞霜见到周中檀石破天惊的举止,亦是暗暗诧异,疑惑地四处看了看,这么一瞥之间,已然大感不妥,此回前来京城夺宝,自己带来属下共二十五人,但一眼扫过去,黑衣属下却只存二十三人,还有两人那儿去了?正想深究,突然场中劲流回旋,雪屑飞扬,眼光转回,只见得周中檀闭着双目,一柄虎头湛金枪使得虎虎生威,把苏兴逼开半丈之外。
原来周中檀叫请苏兴住手,乃是想撕破衣襟缠在双目之上,欲求不满便破釜沉舟,兵行险着刺伤双目,使得自己暂时变瞎,以应对苏兴的强光威胁,从而得保持头脑清醒,静下心来倾听敌人步法、呼吸、斧风等细微声音,以耳代目,感受判断敌人方位意图、一举一动。
火龙战斧发光发热,发声发烟,周中檀很易感受得到,一柄长枪又使得神出鬼没,收发自如,把苏兴逼得步步后退,敌人远离后,毒烟浓度减弱,终可轻微换气。
周中檀愈战愈勇,苏兴以稳为重,尽量减轻动静。片刻之后周中檀啸声忽起,嗤嗤嗤嗤嗤五声响,虎头湛金枪淬银刃尖银光闪烁,连刺五下,枪枪指向敌人要害,头、喉、胸、肚、腹,自上而下,迅捷无比。苏兴看在眼里,却觉身前银花晃动,无法判断落点,只能步步后退,敌人刺出五枪,他退后五步。突然手上一轻,火龙战斧被挑飞,手掌手腕鲜血淋漓,紧接着左膀右膀微微一痛,瞬间被枪尖轻点两下,这两下只刺穿衣服而未伤到肌肤。众人忘记了断臂之虞,齐声欢呼喝彩。
周中檀收回虎头湛金枪,往地上一顿,抱拳道:“苏兄,承让。”失了双目,还将一柄回五十斤重的大枪使得犹如一把薄剑,落点使力精准,丝毫不差,圣人使苏兴不禁大为佩服,将失败的苦涩抛于脑后,高声赞道:“周都统盲使的枪法精湛高明,出神入化,本使甘拜下风!”
周中檀双目红肿紧闭,道:“周某侥幸取胜,皆因兵器上占了上风。”苏兴哈哈一笑道:“说得不错,如果我能近身,纵然你双目自损,不惧火龙,但那毒烟你却无法趋避。”周中檀道:“正是,倘若近战,我只能强忍着不换气,终究难巳坚持长久。”
丁秋芸嗤笑道:“靠着旁门左道的歪术,就算赢了也不光彩,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余飞霜拍着手掌道:“好一场精彩无伦的龙争虎斗,周都统周家虎王枪法天下无双,今日得大开眼界,实在不枉此行。苏圣使,你战斧上发出毒烟的烈性与浓度都没能经受得住武林中第一流高手的考验,回去还须多加琢磨,加以改进哪。”
苏兴黯然长叹,道:“在毒药迷烟上下功夫,还不如多花时间于内功招数上。”圣天使澹台草道:“三弟,与持刀剑这类短兵刃的对手相拼,火龙战斧确是大战上风,却又那里晓得周都统使枪而不使刀,这回轮到你吃亏了吧。”
周中檀刚停下,周盈便挤开人群冲过去,伸衣袖替父亲擦去脸上的鲜血,众人在厅上明明看见她已然被蓝月天宫的弟子挟持,怎地现下却身获自由,都不禁惊讶万分。周中檀道:“盈儿是你,他们把你放了吗?”周盈低声道:“不是,爹你先别问,咱们下去再说。”
圣天使陆恺悦瞧了周盈一眼,心中暗道这小妞子怎么回事,不是被绑起来了吗?虽然起疑心,他眼下却暂时没空理会她,高声道:“三场比拼,现下斗成一比一平手,看来要比完最后一场才能分胜负,这第三场嘛,本使代表蓝月天宫出战,不知周府却是由哪位出战呢?”
话音刚落,周通与丁秋芸齐声叫道:“我来出战。”澹台草看向二人,道:“你们这对小夫妻商量好再出来罢。”周通道:“芸儿,我去跟他斗一斗。”
丁秋芸拉了他的手,道:“别逞强。”迈步走到场上,拔出长剑,剑尖指地说道:“澹台圣使,小妇斗胆向老前辈请教。”周通知夫人武功比他高,且她决定要做的事根本无法阻止,便任由她出战。
澹台草看着她绝色容貌,禁不住叹道:“北斗派高足!可惜,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里。”
周通听后立时气攻上头,他这样说,自是指自已配不上妻子。
丁秋芸满脸寒气,冷冷地道:“多说无益,亮兵刃罢。”圣天使澹台草哈哈一笑道:“老夫以空手来接接周少夫人的长剑。”
丁秋芸长剑一震正要刺出,突然有人叫道:“且慢!”众人往声音来处看,只见人群中挤出一人,正是刚刚送馒头进厅那男仆。丁秋芸不禁向他多看几眼,立马认出他便是失了记忆的周苍。
周盈叫道:“钟公子,你疯了吗,快回来。”周中檀问:“是谁?”周通道:“爹爹,便是大娘吩咐送馒头进来的那名仆人。”
周苍径走到场中对余飞霜道:“余宫主,要是第三场你方输了,是不是也要留下些什么?”蓝月天宫各人听了都是一怔,这仆人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余飞霜两道冷电射向傻苍,冷冷道:“滚回去。”周苍哈哈一笑,大声道:“余宫主,你们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周府输了比拼,每人都要卸下一条手臂,你们输了,啥事没有,便宜都让你们占光了。”话音一落,周府众人齐声称是,都说比拼太不公平。
许千合哈哈笑道:“小子几斤几两,凭你们还想赢圣天使?发你的千秋大梦去罢。”周苍道:“许大姐,既然是比拼,就存在未知,不管实力相差如何,机率多微,我方终究有一线希望。”
周盈大声道:“不错,就算我们必输,也要先讲好条件。”澹台草斜瞧周盈一眼,口中却道:“小子,你什么来头,竟然敢这样对我们说话,嫌命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