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艾丝特带着兔子回到了两人落脚的旅馆。
她并没有再碰上那位雅各家的后裔,这让艾丝特舒心了不少。
但她也不会忘记对方是个“偷盗者”,如果对方寄生什么动物,躲在暗处一直跟踪,艾丝特也很难将本雅明·雅各抓出来。
在告诉兔子不要打扰自己后,艾丝特回到房间,便立刻用光点划出范围,封闭了房间。
之后她才悠闲地躺在床上,等到三点,又是这一周的塔罗会时间。
光芒起又散,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灰雾之上的殿堂向客人们展现出自己的样貌。
现在艾丝特倒是知道这是哪了,是“愚者”先生所掌控的特殊场所,源堡。
然而往深了说,除了一个名字和它具有强大到人类难以理解的威能,让阿蒙“日思夜想”,艾丝特不知道这地方究竟在哪,也不清楚它的本质。
能给她答案的对象正在所有人头顶挂着,温和地倾洒光芒,即使与会者们往往下意识忽略它的存在,艾丝特是绝对不会忘记的,每次登上灰雾,她都会往头上瞄一眼。
不过今天,有另一个地方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在“月亮”身旁的空位上,新坐了一位成员。
他的身体不在这,而他的灵体正感受着高位者的注视。
他有些模糊而抽离的印象,但是在狭小而晃动的船舱中,某些记忆像是穿过了无形的壁垒,正在一点点离开他的认知,像是被晃出杯子里的啤酒。
坐在长桌前端的“人”一直在沉默,所以巴那贝开口了:“尊敬的神明,感谢您帮我找回了失去的记忆,也感谢您……帮我处理了身上的隐患。”
似乎也就是这样了。巴那贝用力地抹了一把脸,颓丧地躺回床上。
“愚者”的尊名,还是她给出去的。
巴那贝恭敬地冲那人影的方向垂下头:“不知道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吗?”
巴那贝下意识闭上眼睛低下头,不可直视神是他从小就在听的教导。
巴那贝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在灰雾弥漫的宏伟大厅里,陈旧的巨大支柱撑起了漫无边际的时间,这里并不空荡,但就是给人以冷清而寂静的感觉。
深红色的光芒瞬间淹没巴那贝的视线。
至少对于艾丝特来说,她很难想象有
巴那贝念诵完这份祈祷,保持这个姿势沉默了几分钟。
是巴那贝……
首座上有一个人影,穿着鲁恩正装,灰雾却遮挡住他的容貌。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为什么我没有听过这一位的传闻?
如果再过去几天,那我就会连这份纸条的含义也遗忘?
他的手指摩擦在那“希望”两字上,存疑,但是一个他从不会挂在嘴边的词,更不用说写下来了。
在那时,灵性直觉提醒他,最好把这些内容都保留下来,于是巴那贝将这纸条塞到了一个空卷烟盒里。
灰雾间的人影轻点扶手,似乎了一点时间才做下决定:“正如我说的,一件小事,没有关系。”
“序列晋升的仪式,美人鱼的歌声,影响占卜的光芒,寻求历史的奇怪报酬,寄生者,福根之犬,待调查。
由于狂暴海的不稳定与混乱,从拜亚姆弯弯绕绕返回因蒂斯的安全航道,基本都要多次波折。
然后“恶魔”先生,毫无对神前会议的敬畏,很随意地轻笑一声,他说话时的语调慵懒又轻浮,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
灵性直觉被触动,巴那贝的呼吸一滞,立刻意识到这才是关键,他先前写下的那些词语,一旦往脑海中的回忆对照,就会映出虫蚀般的空洞。
一旦下雨,很可能就会演变成暴风雨,这对狂暴海来说是家常便饭的变化。每艘穿越这片海域的船,都做好了应对突然天气剧变的准备,安全航道的记载不只留在书本上,也留在每个经验老道船长的脑袋里。
时间往前推上三五天,巴那贝仍然漂在海上。
他疑惑地抬头环顾一下四周,最终又落魄地垂下头,轻声笑起来,笑容夸张到扭曲。
他对身体的感知完全断绝,但是在灵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被另一种更加磅礴的力量,轻而易举地碾成了残渣。
这位新来的先生在找什么?艾丝特下意识产生这样的念头,然后她注意到了新人身后的青铜高背椅——上面是一个符号,由半段无瞳窥秘之眼、半段变化之线共同构成——与“愚者”先生的符号是一样的。
希望吗?还在前几天的我,就曾经对此发出了质疑,其余的词语明明贯穿了我先前的记忆,我却在逐渐忘却其中的关键……
“可信任的尊名,指向不明。
“真是让人绝望的抉择啊。”
“愚者”微笑着开口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成员,‘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