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眼望去,绯红的半月下,拿斯白色的建筑群十分安宁,只有十几米外的酒馆遥遥传来喧哗,一阵又一阵的海浪声在艾丝特耳畔跳起舞。
别的不说,那家伙倒是很会享受。
——
自我标榜为“生活艺术家”的巴那贝刚刚从酒馆踏出来。
他甚至没有做进一步的伪装,还保持着白天的容貌。
很明显他是对自己的形象颇为满意,在无人认识的情况下便懒得再做更改。
巴那贝身上背着个累赘的背包,左手拎着一大瓶红葡萄酒,右手是一整把烤串,很勉强地塞在他的手指间,靠着精巧的控制才能捞稳,从香肠、鱿鱼、沙丁鱼到大块牛肉粒都有。
他的心情非常好,等下坐到吊床上,一口酒一口肉,暂且抛下白天那个烦人又嘴硬的……
“葡萄酒配烤肉?为什么不是啤酒?”
巴那贝盯着提出问题的女人,她红色的斗篷在海风中“飒飒”作响,笑容温暖而亲切。
巴那贝
“我真的没有恶意,”艾丝特不偷窃也看得出来巴那贝的想法,“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如果你或者你身后的组织能替我解答一些问题,我们也许能达成一点交易。”
巴那贝站在原地沉默了两秒,他的空气子弹与火焰跳跃能力都已经被对方偷走,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现在僵持的场面让人发愁。
咬掉了红葡萄酒的塞子,巴那贝给自己灌了两口。
就在艾丝特安静等待他的考量时,突然间,巴那贝反手将那瓶葡萄酒向艾丝特的方向砸了过来。
酒液从瓶口倾洒而出,劈头盖脸洒向坐在吊床上的艾丝特,她一次抓握,所有的葡萄酒被窃走,空瓶子砸在了她的脚底下。
然后艾丝特对着反身就跑的巴那贝进行了
刚刚抬起手,准备打响指的巴那贝只觉得身上一轻,瞬间停下了脚步。
他沉重的背包不在身上了。
去他妈的“偷盗者”!这些除了偷什么都不会的窃贼!
巴那贝脸上露出一瞬间烦闷,但只是回头看了眼拎着他背包,还在前后摇晃吊床的女人,他就下定了决心。
“偷盗者”是不可信任的,这是跟他们打交道的
巴那贝在心里不断这么提醒自己,不能被她表面上表露的任何信息所蛊惑。
他走到艾丝特身前,就地盘起腿,一屁股坐在了吊床前的沙滩上,左手替右手分担一根烤鱿鱼,用力地撕咬起来。
艾丝特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掂了掂手上沉重的背包,猜测里面装着巴那贝的所有“财产”,包括晋升用的材料。
“偷盗者”能有效增强她对物品价值的探查,只是艾丝特很少真正利用这点。
“我该给你一拳的,怎么说你也公然放火来着。”艾丝特笑眯眯地晃着手上的背包,注意到巴那贝紧张又不甘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
巴那贝冷着脸,嘴边挂着一根鱿鱼须,毫无风度地边咀嚼边开口:“你还会在乎这点?以‘偷盗’为生的家伙居然还有道德心?”
“为什么不能有?”
“你不要装傻,你说不定都已经是半神了,不可能不知道消化魔药的捷径。”巴那贝迅速啃光了烤鱿鱼,将光秃秃的木棍往旁边的沙滩上一插,冲艾丝特摊开手,“你该给我酒的。”
“你刚才还想趁我抢夺酒瓶点火烧我,足量酒精还能引起爆炸,你这个心思复杂,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
“你在夸我聪明?我也这么觉得。”
艾丝特觉得这话有点难接,她俯身从地上捡起酒瓶,将偷来的葡萄酒还回瓶子里,抛给巴那贝:“正常来说,不应该是多加一句‘谢谢’吗?”
巴那贝一把接住酒瓶,擦拭起瓶口沾上的沙子,指尖在瓶壁上连点三下,扫了眼艾丝特便迅速移开视线,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动作:
“但我本来就很聪明,我为什么要谢你?”
艾丝特暗中给巴那贝贴的“高智商”标签扭曲了一下,换成了“自恋狂”。即使在心里有想法,正常人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太狂妄了……
在巴那贝又灌下两口葡萄酒的时候,艾丝特将他的背包放在了吊床上:“你是密修会的人?”
巴那贝立刻放下酒瓶,用很夸张的语调回应道:“不——是。”
艾丝特的眼神微动,意识到巴那贝是变相承认了,但碍于保密甚至保命,他不会直接传达出任何表面信息。
巴那贝看艾丝特轻轻点头,知道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他又咬了一口烤牛肉,不肯被人占便宜地反问:“那你呢?难道你是阿蒙家族的人?”
“不,我跟祂有过节。”艾丝特苦恼地摇摇头。
巴那贝没有费心思分辨对方的肢体语言,“偷盗者”没有一处值得信任:“雅各家族吗?据我所知,已经很多年没人见到索罗亚斯德们的踪迹了。”
“为什么我不能是野生‘偷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