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喝光红菜汤的维卡抬起头,对于温热下肚的食物十分享受,他用怜悯的目光瞄了眼这个酒保,抓起一块圆面包,将最后一部分汤底都给蘸干净。
酒保讪讪地移开目光,但还在嘴硬地强调:“两人也就给您便宜一点,五十五金币行吧?这可是非法的活儿,尊贵的先生,我总需要留点本钱养家糊口。”
维卡这才恍然大悟:“可是认识瓦列里的人也不少……”
因为先亮了一枚金币的关系,酒保的态度相当亲切,很快他就端着餐盘送上来,替两人倒上了酒,殷勤地在边上转悠:
“这位客人,不知道您想打听些什么?”
“走吧,先找地方吃点什么。”
“我们马上就会到了,如果遇到你认识的人,你最好想想如何搪塞对方。”
“你有个屁的家,先娶到老婆再说。”瓦列里又灌了两口尼波斯,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能提供的船甚至只有捕鲸的私船,四十五金币,不要的话我就去找别人。”
当两人抵达一处偏僻沙滩时,夜色已然悄悄降临,艾丝特听到维卡的肚子发出的抱怨声,这才意识到两人的旅程已经有差不多八、九个小时了。
不过后面的配方还没有着落,就这么将维卡扔下也挺不负责的……
两人走到城里的时候,绯月已经高悬,艾丝特没有特地找还在营业的餐馆,而是随意走进两人
瓦列里冲维卡呲了呲牙:“看在这里是酒馆的份上,没给你要牛奶或者清水已经很客气了。”
维卡刚想说什么,但在瓦列里严厉的目光下,只好把也要一杯尼波斯的话咽回肚子里。
从那个酒保喊话时唾沫横飞的兴奋表现来看,这家小店很少遇到这么阔绰的客人。
艾丝特点点头,没再问什么,只是指了指海平线,那里已经能看到白色建筑的轮廓以及往来码头的船只:
维卡“哦”了一声,被点破原因后才理解用意,然而说他迟钝,他却偏偏在更茫然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最正确的方法向他畏惧的存在求助。
只有在瓦列里和维卡先后走进来的时候,喧哗声小了几分,有的人面露不善地扫过这两个生面孔,然后又低头专注在自己的牌面上。
这个秃顶的中年酒保还放低了声音,凑到两人身前:“不用搭理后面那群穷鬼,卖光他们的裤子都凑不齐一枚金霍恩,他们就是纯粹嫉妒您。”
“要、要,当然要!”酒保不知道对方怎么知道这些的,只当是这两人来之前做过了调查,摸清了他的底气,赶紧又重新堆起笑脸。
“我好像还没问过你们那艘船的名字。”
“四十金币。”
艾丝特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点命运的偏爱,即使维卡相当糊涂,她觉得让他当个“怪物”途径的非凡者,也挺有趣的。
有人吐在了门边,黄色的浑浊酒液就那么留在被踩到发黑的地板上。虽然艾丝特及时躲过去了,但是维卡没注意到,不小心在上面踩了一脚,让他本就沾满海水的鞋子散发出更恶心的怪味。
但她没有收小弟的乐趣,带着这么大一个人,她寄生什么都不方便,可是既然答应了要带维卡去拜亚姆,艾丝特便没有将人丢下。
瓦列里用手一指随着他坐在吧台边的维卡:“给他来杯淡啤酒。”
酒吧里的环境也不怎么样,只是推开门,扑面的臭味就让艾丝特下意识闭了口气,酒馆的木门触感也一片油腻。
“您别着急,三十金币一口价,不过我这只有到奥拉维港的船。您要是想去拜亚姆只能去找那些更有势的家伙。”
“我们得走更隐蔽的地方,在码头也太显眼了,难道你希望今晚就被熟人找上门质问吗?”
除了右面墙壁前用渔网当围栏,划出来一小片空地,其他酒桌旁大部分都坐了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牌闲聊,时不时大笑或大骂。
艾丝特甩了甩肩头那古怪的红色斗篷,不假思索地说:“我从船上叛逃了,信仰了邪神,你要跟我一起用这个借口?”
那酒保嬉笑着点了点吧台:“不瞒您,我在这干了快三十多年,来来往往的人都不爱带身份证明,像您这样的客人我见多了……
瓦列里这才从怀里点出足额数量的金币,堆到吧台上面,往那个酒保面前一推:“明晚这个点,我们还会来这,周二或者周三的票都行。”
“好、好,时间足够了,刚好我有认识的人在……”
在酒保去照料别的客人后,瓦列里刻意扭过头去,冲着几个往这边打量的人呲了呲牙。
与他对视的几人竟然回以笑容,只是那表情称不上友善。
瓦列里却毫不在乎地转过头,用力叉起一块鱼肉,就着圆面包慢条斯理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