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起初不是这样的,她刚被人送上船的时候总是畏畏缩缩的,经常被其他人欺负。直到有一次她和托马、亚伦去参加非凡集会,因为那时候亚伦和托马还没有出现在官方的通缉令里,他们被一队不怀好意的海盗盯上了。”
“她被托马先生救了?”艾丝特忍不住产生这样的联想。
亚历山大却摇摇头,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她被托马逼着杀了人,即使对方已经完全失去抵抗能力,托马也让玛丽给他们吃了子弹,一人一枪,打空了她的左轮。”
艾丝特回忆着玛丽面对托马时的神态:“她看上去并没有‘怨恨’托马,我能感觉到她并没有隐藏这方面的情绪,但是托马因为那件事情有所愧疚?”
“有,但不多,玛丽改变态度也跟我事后对她的开导有关,海上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没人能指望靠他人的仁慈活着。所以我告诉她:‘只有亮出獠牙的狼,才不会被当成狗使唤。’”
艾丝特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现在她越来越有走在海盗船上的感觉了,即使在自己面前交流时表现得再和蔼亲切,这艘船上也没有真正淳朴善良的人。
尤其是这几位非凡者。
亚历山大停下了脚步,在两人说话间已经他们已经来到了亚伦的收藏室门口。
艾丝特的眼神很清澈,不包含任何情绪:“您特意告诉我这件事又是为了什么?”
亚历山大从怀里掏出一把红铜钥匙,插进门把手的锁孔中:“希望你不要太关注玛丽,她其实是个很容易受他人影响的孩子。”
“我不会刻意试着去改变什么的,”艾丝特总算明白亚历山大的意思,或许是亚伦通过某种手段,探查到了她会对周围人造成影响,“我只是来‘四叶草号’做客,过段时间就离开,我也不希望给你们带来困扰。”
“谢谢你如此体贴,当然,我只能代表我个人表达这份感谢。”亚历山大推开收藏室的厚重铁门,示意艾丝特走在前面。
这间屋子并不大,整体面积也就六平方米,还放了几个带有透明玻璃罩的橱柜,转个头就能将整间屋子的布置给看清楚。
但是一踏进房间,艾丝特就感到了某种压抑封闭的力量,沉重地落在她肩头,让她相当不自在。
屋里摆着的东西其实也不多,三个较大的橱柜里各放着一样东西,左侧墙上挂着两把冷兵器,另外还有一个挂着青铜锁链的柜子。
亚历山大很是客气地笑笑:“比较私密的东西,都被亚伦都收到了船长室。这里对他来说更多是个仓库,放的都是负面效果比较强的神奇物品。柜子里的东西比较危险,我们还是别拆开来看了。”
艾丝特背着手,好奇地环视着这间封闭的房间:“有那么危险吗?”
“那是一颗
艾丝特点点头:“‘四叶草号’的火力强度比较低,确实不适合跟别的船只进行炮击战。”
“所以我也给她配置了蒸汽动力系统,加上亚伦的好运,我们足够应付各种恶劣的局面,”亚历山大点了点他身边的那个橱柜,将艾丝特的目光吸引过去,“甚至还能用这东西逃跑。”
艾丝特打量着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圈项链,左边悬挂着大颗宝石而右边则是细碎的晶钻,底衬是用黄金打造的,展现出了极不对称的美学设计。
她不喜欢这样的设计,却对这条项链感到莫名的亲切,艾丝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亚历山大明显看出了她脸上的心动:“‘门扉的恶兆’,源于
艾丝特刚才的心动很快消失了,她每次太过接近灵界就会有不舒服的预感:“这么强大的效果,应该还有相应的负面作用?”
“是的,只要接触这条项链就会听见呓语,虽然是很微弱的声音,让人感觉只是产生了少许幻听,只要仔细去聆听,那声音就会消失。
“但是这个声音会无处不在,吃饭、睡觉、出行,一旦你移开注意力它就会重新出现,即使摘下项链也会继续存在一周时间,很容易就让人进入精神衰弱的状态,甚至产生强烈的自毁倾向。
“如果是满月的夜晚,呓语会更剧烈地爆发出来,直接让佩戴者崩溃死亡。当然,如果有足够高层次的力量干扰,这样的呓语是可以规避的,比如你,似乎就有相应的手段,这东西对你来说应该很实用。”
艾丝特摇了摇头,在屋子里转一圈,看过另外两个橱柜里的黑红色铁锤与纹诡谲的陶罐后,她将目光转向了那两把挂在墙上的武器。
亚历山大并没有上手把任何东西取出来,很明显也在忌惮这些神奇物品的负面作用,他见艾丝特的目光移向墙上,便虚指了一下其中那把铁黑色的草叉:
“‘愤怒的叉子’,来历不明。持有者可以长出火焰构造而成的恶魔翅膀,能进行低空飞行,获得控制诅咒黑焰的力量。黑焰可以形成足以将钢铁炸变形的火球,而且有附着在表层持续燃烧的效果。
“它能大大提升使用者对危机的感知,对他人的占卜进行有效的干扰。但是也会让携带者逐渐变得嗜血,各方面的欲望被过度增强,注意,是任何一丁点负面欲望都可能被放大。
“它的上一位主人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在跟邻居发生小小的口角后,将自己所在的村子毁于一旦。我们在‘四叶草号’的任性下去到那座小岛想寻求补给,很倒霉地遇到了这件事,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那个已经恶魔化的普通人。”
艾丝特对于“飞行”的能力相当感兴趣,但是这件物品的负面作用勾起了一些让她不太舒服的回忆,让艾丝特十分抗拒。
于是她将目光转向了最后一样东西:
这是一把没有任何人工锻造痕迹的细剑,但抛开剑状的外观来看,它更接近于一段光洁的纯白骨刺,短侧上带有凹凸不平的刻痕。
艾丝特仔细观察片刻,辨认出那是一句巨人语:“亡者?”
“没想到你对小众化的神秘学语言也有所了解,”亚历山大冲墙上的白色骨剑摊开手掌,“它的历史很古老了,是我们在东拜朗的一处海湾里发现的,当地人保留着隐秘祭祀的传统。”
艾丝特对南大陆相当原始的信仰略有耳闻:“活祭?”
亚历山大点点头:“外界进入海湾的任何人都被当地人视为异类,送入倒金字塔的地下祭坛,然后用这把骨剑从上往下贯穿颅骨一寸。如果一次日升日落后,这个人还活着,就会被当地人所接纳。”
艾丝特感受着那一段骨刺上面传来的阴冷低语,皱起眉头:“即使活下来也会有变化吧?”
“是的,在那座倒金字塔形祭坛的周围,还有许多穿着外来服装的骷髅,在每天日升日落的时候会爬起来对着祭坛方向进行祷告。在他们颅骨顶端近似的位置都有穿刺口,他们被汲取了灵魂与生命,变成永远麻木盲从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