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反坦克枪、反坦克炮,但这是其他人负责的,我们的职责是压制敌军的机枪。”
&t;divtentadv>说罢,阿尔捷米介绍道:“德国坦克很厉害,我们用的英国坦克和美国坦克比不过,但英国飞机和美国枪炮很好。”
重机枪班除了两挺勃朗宁大口径重机枪外还有六支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和一支汤姆逊冲锋枪。
萨多克也感觉这些枪的做工要比在训练营时用的莫辛纳甘步枪更好,就像喀山音乐学院的大提琴远优于中学的大提琴。
快到中午了,格列布中士让他俩带上全班人的饭盒去打饭。
两人拎着十个猪腰形铝制饭盒离开了17号重机枪阵地。
堑壕宽约两米、深约三米,两侧墙壁铺着树枝或木板,地上也垫着木板,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梯子。
这里四通八达,有很多交通壕通向其它地方。
在他俩走向食堂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飞机引擎声。
随即有“噔噔噔”的炮声从阵地后方传来,一道道光痕划破蓝天!
萨多克吓了一跳,阿尔捷米却很从容。
“这样单独的一架飞机都是侦察机,它不会攻击,不用担心,但如果遇到一群群的飞机就要警惕了,它们会扔炸弹,还会像鹰一样扑下来扫射。”
“这些侦察机是为什么而来?”
“大概是想弄清楚我们的状况。”
负责这段堑壕的食堂距离17号重机枪阵地直线距离不到半俄里,但实际在曲折的堑壕中要走十几分钟。
这里已经排起了长龙,士兵们拎着饭盒等待着。
午饭是黑面包和用红肠与白菜混着煮的燕麦粥,看上去品相很糟糕。
萨多克和阿尔捷米先用报纸把一块块面包包起来装进帆布挎包,接着为十个饭盒都装盛满了粥。
在返回的时候,阿尔捷米特意换了一条路线。
途经一处形似大型掩蔽部的地方时,萨多克听到了害臊的女声。
那似乎是受了欺凌的呜咽与呻吟,但却感受不到痛苦,反倒像夹杂了一丝享受。
“这里的每个姑娘我都认识。”阿尔捷米很得意,并介绍道:“每个人每个星期都有一张票券,如果想多多体验爱情,那就用四十支卷烟去找别人兑换。”
萨多克加快了脚步,摇头道:“我有女友的”
“哦豁?”阿尔捷米眼睛一亮,“她漂亮吗?红发还是金发?你肯定有她的照片!”
等返回了17号重机枪阵地,全班人都知道了。
拗不过大家的要求,萨多克拿出了珍藏的照片。
士兵们聚拢过来围观,只见小小的照片上印刻着一个穿着长裙子的姑娘,眼睛很大,头发很长。
“音乐家的未婚妻就是不一样!”有人起哄,哈哈大笑起来。
“还不是未婚妻”萨多克纠正道。
格列布中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活着等到战争结束,就是了。”
三
南部战线的国民共和军将他们的敌人称作“红菜”,因为去年英美援助没有到来时国民共和军的后勤状况一塌糊涂,对方知道以后就经常用甜菜、土豆、胡萝卜、牛肉用大铁桶熬煮成汤,制成一道著名菜品,以此飘散的香味来劝降。
十月下旬,情况开始反常起来。
对方的侦察机架次增多,天天飞来,百折不挠的探查着。
一个未经证实的坏消息在堑壕中流传在司令部的朋友说,己方的侦察机拍到的照片显示,对方有几百辆坦克正在集结。
第二天,食堂竟然开始供应白面包和奶酪,还有美国制造的午餐肉罐头。
从吃的方面来说这是好事,因为粗糙邦硬的黑面包令人厌恶,这些白面包、奶酪、午餐肉让士兵们大饱口福。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却是坏事,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四天,上级又开始下发酒水。
食堂对之进行改造,用少量葡萄酒和大量伏特加勾兑,他们得意的命名为卡米辛鸡尾酒。
不过士兵们反响平平,许多人认为这是多此一举。
又有好吃的又有好喝的,不祥的预感更加浓烈,格列布中士让全班人提高警惕,时刻保证枪中有弹。
第五天,对方开始开炮,打出很多发宣传弹。
这种炮弹会凌空裂开,里边的一张张传单在天上飘散落下。
大部分人对传单内容不感兴趣,小部分人心动,但只有少数人胆敢穿越两军防线中间宽约两俄里的死亡无人区过去投奔。
军官们起先还很警惕,但在发现士兵们三下五除二就把传单裁剪做成卷烟之后,也就不在意了。
第七天,十月的最后一天。
凌晨时分,天还没亮,周围仍然黑漆漆的。
萨多克从睡梦中醒来了,他又一次梦见了和女友弹琴的美好时光。
这时他听到了脆响,“哐当”一声从无尽黑暗中传来。
格列布中士瞬间睁开眼,他立即扑到重机枪后,打开了保险。
“噔噔”
枪声极响,两发曳光弹划破夜幕,光痕微弱但却映照出了一片人影。
“敌人!”
此刻,时间来到了五点整。
对方阵地后方突然闪烁起一道道火光,那是榴弹炮在射击,霎时间万炮齐鸣,无数炮弹像雨点般砸落。
同时,大量坦克也被掀掉了枝叶伪装,发动了引擎。
数以万计的炮弹在防线上爆炸,士兵们切实感受着震天撼地的动静。
掩体中的两挺重机枪都在拼命扫射,朝着大致方向猛烈开火,一条12.7㎜弹链片刻工夫就打完了。
枪炮声的巨响让感官受到未曾有过的巨大冲击,身边的一切都仿佛凝滞静止了,萨多克怀抱着步枪呆愣在原地。
“把子弹箱拿来!”格列布中士叫喊道。
忽然,引擎声从远方传来,大量坦克发动机的声音汇聚成了声浪洪流,让士兵们胆战心惊。
照明弹接二连三的升空,大地被惨白的光芒照得通亮。
所有人都看到了远方的场景,浑身的血都仿佛冻结了。
那些棱角分明的德国坦克正排列整齐的迎面驶来,不受阻碍的碾轧过铁丝网和坑洼,大概有上百辆,它们后面跟着数不清的步兵,“乌拉”的呼喊声如同浪潮!
17号重机枪阵地犹如一条项链上的一粒珠子,在排山倒海的震撼中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