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准备参与军事考察队的缘故,周长风并未在九江多做停留,二月二十四日他便启程返回京城了。
临走前朱泠婧令人给他送来了一封非常精致的信,本以为还有什么密事要通过书面告知,结果……
“神神秘秘的,”在火车站厕所的一个隔间中,周长风一边嘀咕着一边打开了信封,“之前不是说最近没我的事吗?实在是……”
嘀咕戛然而止,因为这里边压根不是什么信纸,而是两张支票。
一张九万圆、一张九千圆。
草!
要是阿拉伯数字的话,周长风恐怕还会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可这支票上的是大写的汉字,“玖万圆整”和“玖千圆整”,清清楚楚。
他立马就回想起了前段时间朱泠婧在电话中所说的“给你准备了一份礼金”。
倒确实是言出必行,只是这笔巨款实在是多得吓人,按购买力大致换算一下,都相当于九百万元了。
相比之下,自己在前线立下那样的战功,换得的嘉赏也不过一万圆。
怪不得有人乐意去傍富婆啊,就这待遇,怕不是入赘都心甘情愿。
嗟叹了一下朱泠婧的大手笔,周长风将这两张支票认真收好,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厕所,前往月台登上了开往京城的火车。
在途经武汉的时候他还有些纠结,因为自己的那位姐姐好几次在信里邀他回老家看看,不过被他一直推脱,如今途经武汉却不能停留,应该也能算过家门而不入了。
由于是因公出行,周长风乘坐的是一等车,里边分成了多个隔间,有宽敞的上下铺,十四个小时的行程倒也不算难过。
火车停靠于汉阳火车站时,他所在的隔间来了一位拎着手提包的、不修边幅的青年——头发杂乱,只是随便一扎,整个人一直神游物外,像是在想着什么。
一等车的车票比较贵,没有坐满,四人隔间仅有他俩而已。
直至晚上的时候,二人才终于搭上了话。
周长风得知他名叫章士林,乃是帝国格致大学化学系的在读学士(博士),因为从事的研究比较麻烦,所以需要经常来回往返于京城和武汉两地。
“……这样啊,那你是做什么研究的?”
“核嬗变,就是把一种物质转化为另一种物质。”
闻听此言,正在吃晚饭的周长风差点就被一口米饭给噎住了,连忙喝了一口汤。
虽然嬗变不如裂变和聚变来的知名,但他还是略有耳闻的——它指的是将一种元素转化成另外一种元素,或同位素间的转化;嬗变既可自然发生,也可以人工引发。
就在几年前,匈牙利物理学家西拉德提出了关于链式反应的猜想;居里夫人的女儿伊蕾娜与丈夫约里二人随后也公开宣布可以人工诱发产生放射性,这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因为在此之前,科学界普遍认为放射性是自然产生的。
于是乎,这引起了世界上许多科学家的兴趣,开始投身于这方面的研究。
“探寻事物本源的路充满未知和惊奇,”章士林扬了扬拳头,憧憬道:“总有一天我们能把铅变成金子!”
在周长风眼中,他的形象多少有点科学怪人的样子,唯一的不相符之处在于他的眼镜片比较薄,而非酒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