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江微微叹息,道:“好。老大!”
他向来都是叫印神宫教主,这一声老大,已经好多年没有叫过了。
如今叫出来,印神宫眼神都瞬间复杂了一下。
他有些难受的道:“三江,你说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以往这一千多年,当初打天下的兄弟们,有多少都是一个个的在咱们面前死了,死那么多。但是,这么多年却也没有过这种苍老的感触。但为什么老木这一次去了,对咱们的影响却这么大?”
这一点,不管是印神宫还是钱三江侯方。
都能清晰的感觉出来。
的确就是从木林远身死之后,三个人都变了。
越来越是沉默。
原本印神宫经常发火的时候就向着三人发,但是自从木林远身死,印神宫居然轻易不会发火了。
就算是很怒,火气也不会向着钱三江和侯方发。
而是对别人变本加厉。
原本偶然才有一次的几个人的酒局,自从木林远身死,三人喝酒居然几乎成了日常。
喝着酒,都很沉默。
不用说出来,彼此都感觉彼此已经成了老头子。
这种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想要自欺欺人的忽略,都做不到。
“或许是因为……”
印神宫轻声道:“随着夜魔成长,我们慢慢的产生了很多的希望吧。毕竟不像之前,江湖死江湖埋,如今有了希望……反而就看不开了,看不开,也就容易心态变了。”
“老木和我们有共同的希望,他去了……我们,也就变了。”
钱三江听着这番话,沉默了。
许久后,才终于笑了笑,道:“教主,您发现了一点没有?原本咱们出去,都是尽量的搞的很年轻,普通人三四十岁的样子,但是现在这几年咱们每次出去,都是打扮成普通人六七十岁的样子了。”
“是吗?”印神宫皱皱眉。
“您回忆回忆。”
印神宫想了半天,发现居然……是真的。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竟然记不清了。
两人相对而望,均是忍不住哑然失笑。
钱三江笑道:“教主,那我就出发了。”
“好,早去早回。现在和平期,早点回来,过几天安生日子。”印神宫道。
钱三江点点头,改成传音:“教主,新来那帮圣级,最近串联的厉害。”
印神宫淡淡笑了笑:“有夜魔,你怕什么?”
钱三江顿时哈哈大笑:“不错,那是他们最害怕的人。”
随即转身而去。
看着钱三江离去,印神宫都有些吃味儿了,喃喃道:“副总教主对夜魔的看重可真是……送物资而已,居然用了一个空间戒指。我自己都没有……”
……
方彻与印神宫联系过,确定了自己的物资马上到来,心中先放了点心。
然后才回复之前没回复的封星:“星少,我刚看到您的消息,最近在这边镖局开了两家,夜魔教快把我搞死了,抢了那么多东西要不回来,现在真心有点焦头烂额。”
封星哈哈大笑:“这事儿我都听说了,这夜魔也是的确有点不懂事了。怎么样,你还撑得住?”
“撑得住。暂时还没事,最近夜魔教也消停了,只希望他们继续消停下去了,否则真吃不消。”
“星芒,按说夜魔是知道你们天下镖局的吧,现在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你?”
“他不仅知道,而且还来过,而且还杀过我的人,说是替我整顿风气……但夜魔大人的心思我真猜不透……而且现在也根本联系不上他。哎,没办法。”
“夜魔……呵呵,夜魔现在已经飘了,哪里还会记得你。”
封星道:“你现在修为呢?”
“修为还成,已经尊者级了。”
方彻道:“全靠星少的资源栽培。”
封星吃了一惊,道:“你现在都已经尊者级了?那你进步可是真够快的,我给你的那些资源,无论如何支撑不到你走这么远,可不能居功。”
“星少客气了。”
方彻将话题扯开,尽量让封星感觉不到‘我是来要资源的’的这种心思,而是道:“星少,据说您要开始入江湖了?而且咱们教中天才都开始进入江湖历练?可要小心啊,江湖险恶,守护者这边的形势,我都感觉越来越是看不懂了。”
封星也正在为这件事头痛,道:“不错,这一次乃是咱们唯我正教年轻一辈点将了,你有什么看法?”
“属下……咳,哪敢有什么看法。”
“不要谦虚,尽管说,只有咱俩通话,你怕什么?”
方彻道:“是属下现在思绪有些乱,而且,对总部年轻一辈的形势,有些看不好。不知道从何说起。”
方彻这句话透露了一个极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对总部年轻一辈的形势,有些看不好。’封星作为年轻一辈天才人物,岂能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这句话的意思简单翻译一下就是:我对你现在的处境,有些不看好。
封星自然不是傻逼,立即就品了出来。
发来消息:“看来星芒你在
方彻道:“星少说哪里话,星少的安全无需有任何顾虑。”
但封星想要的哪里是什么安全,顿时怫然不悦:“星芒,我命令你,说你的真正见解。”
看得出来封星是急了,竟然连命令都出来了。
方彻无奈道;“星少莫急,您容我措辞。”
封星那边不吭声了。
方彻的确是认真考虑了一下。
他说考虑的并非是唯我正教的局势,封星的处境。因为这些都早就在他心里装着,随口就来。
他是在考虑星芒作为下属,如何措辞能够让封星在‘颜面没有受损’的情况下,接受自己的说法。
因为从任何一方面看,现在的封星无疑都是在那种‘很挫败很敏感’的状态中,因为唯我正教未来的年轻一辈几乎已经定局:封云雁北寒分庭抗礼。
现在的封星,连插一脚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甚至再往下的重要位置,还有好多人和他竞争,他还未必能争的过。
所以现在的封星处在这种渺茫与迷茫中,情绪不稳定,暴躁易怒,是肯定的。
想建言,还想要让封星接受,必须要考虑他现在的情绪。
否则只能是忠言逆耳这一种结局。
“这段时间里,属下在尤其是前段时间,好多个世外山门突然发生了变故。引起了整个天下轩然大波,属下这才知道,雁北寒大人竟然已经异军崛起。”
“而属下知道的已经有些迟了。记得当初我曾经问候过星少现在如何,您当时只是说形势大好。所以属下未敢多说。”
这一段话,让封星心中叹了口气。
因为他往上翻,果然发现了在那个时候星芒曾经向自己汇报过修为进度,而且问候过自己。
但当时封星很是焦躁,而且当时星芒说起修为进度,有一种跟自己要资源的那种感觉。
要东西总是让人不爽的。
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主动要!主动要,那就反感了。
更何况在自己心情那么烦闷的时候要资源,当然是不会给的。所以几句话就搪塞了。
今天翻回去再看,才知道星芒那个时候是刚刚得知了雁北寒的事情,实际上是想要和自己商议的。
但是自己一句形势大好,将他直接堵回去了:您当领导的说形势大好,那我还找您商量什么?岂不是自找没趣?
看到这里,封星心中升起一种‘误解了属下忠心的内愧’,和些许懊悔。
然后更意识到了星芒的智慧与见事之明,情绪就完全稳定了下来。
因为升起这种想法,就证明了星芒果然是个人才,而这种人才,自己现在极其需要!
当然要恢复‘礼贤下士’的做派的。
而方彻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在每个节点和封星汇报修为进度要资源……顺便留下一个将来自己能利用的节点,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
如今,看到封星久久没有回话,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既然达到了这个目的,那么第一步自然而然就走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任由自己发挥了。
而这一点的把握,便是所谓的‘忠臣’与‘良臣’的区别了。这点懂的都懂不必多说。
接下来当然是认错:“说起来这件事是属下的不对,当时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是属下看到星少心情正好,实在是没有胆子扫了您的兴致,所以有些话,也就没敢说。如今想来,殊为后悔。是属下没有尽到作为下属的责任,还请星少降罪责罚。”
话说到这个地步,封星老脸发热,慨然道:“此事完全是我的过失,如何能怪罪于你……星芒,你不怪我便好。你无错!继续说吧。”
“多谢星少大度。”
方彻彻底放下心来,就是在这种领导对你产生愧疚的时候,谈事情最为方便了。
“星少,恕我直言,现在云少与雁大人,已经彻底成势了,而我们这边,现在不仅仅是弱势的问题,而且还有一种……甚至找不到机会反击的这种尴尬的感觉存在。”
对这句话,封星是赞同的。
“是的,既如此,要如何解开现在这个局面呢?”
封星虚心的问道。
“很难。”
方彻道:“除非星少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到几件事。”
“什么事?你说!”
封星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现在最无奈的是没有方向,只要有了方向,封星就能死死抓住!
他自己也很明白,这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