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勤吃了一惊:“这海带——端得神奇啊。”
这就相当于两千多军士,竟硬生生给文登送来了一千三百多石粮!
最为可贵的是,海带干并不太显重,日后若是去救灾赈灾,带个十斤海带干到地方就能转化为四十多斤吃的,若是带上十万斤,那百姓还愁什么吃的……
方克勤想着那画面,突然明白了顾正臣所说的解决饥荒的希望,难不成应在这海带身上?
返回县衙。
方克勤拦住典史王涉,问道:“晋王与定远侯呢?”
王涉神情有些不自然,言道:“晋王被定远侯派去了查账目了,眼下正在户房坐着,至于定远侯,他正在后院摆弄前知县留下的那些古玩、字画……”
方克勤面露怒容。
你这个典史怎么当的,事都说不准,什么晋王被定远侯派去查账,定远侯怎么能派晋王,分明是定远侯在查账,晋王在摆弄古玩吧?
王涉低头,也不解释。
方克勤刚过月亮门,就听得咔嚓一声,陶瓷摔碎的声音传来,疾步走了过去,门口的萧成、林白帆也没拦,任由其走了进去。
“定远侯?”
方克勤见到里面的人是顾正臣,不由得愣了下。
顾正臣拿着一个一尺高的瓷器,随手丢了出去,破碎了一地,转身又拿了另一个陶瓷审视起来。
方克勤看着地上一堆陶瓷碎片,赶忙上前:“定远侯,这可是前登州知县章采变卖粮食、勾结大户得来的器物,等着
灾情之后,县衙需要将这些卖给大户换成粮食或钱财以安民,怎能摔砸破坏?”
顾正臣拿着一个花瓶陶瓷,对方克勤道:“你看看这陶瓷,胎子厚不说,还更显粗糙、疏松,上面还有砂眼,而且胎釉结合根本就不紧密,这里还有两个棕眼,再看这里的紫红色彩斑,不是铜晕散了,而是人故意涂抹上去的颜色,这些陶瓷莫要说是个行家,就是我这种外行,也知道是何等劣质,若不是元廷时期烧制的,便是才被烧制出几年,绝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泉州出海最主要的货物就是陶瓷,泉州多少陶瓷窑,顾正臣不是没去过,多多少少对陶瓷有一些认识,可就眼前的这一堆东西,显然连可以入眼的都没,更不要说价值不菲了。
方克勤对这些并没研究,上前接过顾正臣手中的花瓶仔细看了看,不确定地问:“你是说,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正臣呵呵一笑:“信不过我,找几个行家里手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克勤指了指一旁的碑刻、玉石:“那这些?”
顾正臣将桌子上的一块玉石拿起来把玩了下,摇头道:“这不过是最次等的玉,京师里的铺子都不屑卖这种玉,只有一些摆摊的拿出来赚些钱罢了。至于那石碑,你仔细看看,那雕刻的工夫如何,深浅不一,比划缺漏不在少数,但凡用点心,就不至于雕刻成这样。”
方克勤
将陶瓷放下,走上前俯身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顾正臣所言竟是对的,石碑雕刻的字都没雕刻好,乍一看还行,仔细一看,就是垃圾。
当时自己只顾着恼怒,随后忙于赈济灾民,根本没仔细看这些东西。
方克勤皱眉问:“所以,前知县章采被人骗了?”
顾正臣转过身,看向方克勤,缓缓地问道:“你为何认为是章采被骗了,而不是你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