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看着连为何来迟都不解释的顾正臣,微微皱眉。
随顾正臣进入堂长室,顾正臣坐了下来,不久,严桑桑端着茶碗而至,放下茶碗之后,便垂手站在了顾正臣身旁。
毛骧知道严桑桑如今是顾正臣的女人,左右看了看,又不放心地探查了下屏风后,见再无其他人,直接开口道:“定远侯知道我的来意,能否将邹上田、马氏兄弟送归?”
顾正臣愣了下,侧头看向严桑桑:“格物学院有叫邹上田的人吗?”
严桑桑微微摇头:“倒是不曾听说。”
顾正臣摊开手:“毛指挥使讨要的邹上田与那马氏兄弟,到底是何人?”
毛骧见顾正臣装傻充愣,起身道:“有些事,还是留点余地好。我承认御下不严,出了这档子事,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将宣涟的脑袋交给你,至于邹上田等人,就让他们回来吧,如何?”
顾正臣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口热气:“所以,连楹一家人的死,是你下的命令?”
毛骧呵了声:“我可不敢下这种命令,不过话说回来,那是一场意外。再说了,要说杀人动机,定远侯不是更为充分,他可是带头诋毁格物学院、蒸汽机的御史。”
顾正臣抿了一口茶水,轻声道:“毛指挥使,你不承认,那我是不是只能去问邹上田了?他知道连楹一家人到底是不是死在意外的火灾之中。”
毛骧脸色一变:“你要如何才能交出邹上田三人?”
顾正臣看着毛骧,肃然道:“连楹本不该死,他的家眷更不该死,包括那汪长凳,也不该死。可现在,京师有一张大网,勒住了一个个脖子,无情地杀掉一个又一个的人!这个场面,我不喜欢。所以,你想在陛脑袋交出来!用你的脑袋,换一场风波结束!”
毛骧豁然起身,冷冷地盯着顾正臣:“你想要我的命?”
顾正臣反问道:“怎么,你以为交出宣涟的脑袋,这事可以平息?锦衣卫乃是陛下耳目,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允许这些耳目有自己的私心,更不允许你们背着陛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既然锦衣卫出了问题,那第一个该承担责任的,不是什么百户、千户,而是你——毛指挥使!”
毛骧脸色铁青,又不能翻脸,只好说道:“定远侯,只要你这次低头,将这事瞒过去,你我歃血为盟,结为兄弟,日后但凡不利于你的事,锦衣卫绝不会让其出现在陛下的御案之上!”
顾正臣微微摇了摇头:“你是锦衣卫指挥使,但你忘记了,锦衣卫无权干涉朝廷政务,更无权拦住任何奏折!你的私心太重了,重到以为整个锦衣卫都以你为尊,只要陛下不怀疑你,你就能一直作威作福,暗中操纵一切!你这些心思,是如何出来的?”
无法理解。
历史上的毛骧,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是老朱给的,心甘情愿当作一匹恶狗,扑上去咬死一群人。
换言之,他有自知之明。
可现在的毛骧,在锦衣卫设置之初,就已经展现出了私心!
等等。
顾正臣打了个哆嗦,毛骧在历史上可是与胡惟庸勾结过的,他确实是有过反叛心思的。这也就是说,历史记录了毛骧是只咬人的狗,但没仔细记录这只狗是什么时候不听话,有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