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八户坚持:“我们是良民!”
啪!
顾正臣猛地起身,厉声道:“唐八户,你听清楚了,你说你们全是良民,那你告诉本官,谁是耕作之人,你们各自的田地在何处,一人几亩地,谁是猎人,入了秋打了什么猎物,几只猎物!同为山民,又聚在一起,想来这点事你说得出来吧。若有一点与其他人的话对不上,你便是欺骗本官!”
唐八户傻眼。
这谁能对得上,几十个人,临时据点,谁能说出谁的事……
顾正臣走出来:“你听清楚,本官痛恨海寇,第一次入惠安县时遇到海寇夜啸踏街,一怒之下,命时知县斩了海寇的脑袋!唐八户,这里是府衙,你若不从实交代,本官一样可以用海寇乱民的罪名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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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八户打了个哆嗦。
惠安县杀的那些海寇,可不就是自己一伙的人,他们都已经入土了,不交代,自己也得陪他们去。
可交代,自己对不起唐贤。
顾正臣见唐八户冥顽不灵,摇了摇头:“你不说,自有人会说。你不想活,自有人想活!现本官宣判,海寇唐八户,残暴虐民,害泉州百姓,按律——斩!来人,押在一旁,稍候问斩!”
唐八户浑身发冷,连忙喊道:“顾知府,你可没有杀人之权,我是良民,我不是海寇,你不能杀我!”
衙役将唐八户押至一旁。
顾正臣没有再理睬唐八户,喊道:“传林清汤。”
林清汤看到顾正臣腿一软。
顾正臣指了指唐八户,对林清汤说:“他已被判死刑,用不了一个时辰,他将死在菜市口。不要怀疑本官敢不敢杀人,对海寇,对危害泉州府百姓的恶人,本官不仅敢杀,还敢多杀几个!今日,要么交代求生,要么以海寇虐民之罪问斩,选吧。”
林清汤看了一眼唐八户,又看了看水师的储兴,低下头不说话。
顾正臣见状,微微皱眉。
这一群人竟还有几分骨气,事到如今还没哭喊求饶,直接交代。
看来,他们还是心存侥幸。
顾正臣漫不经心地说:“你应该清楚,你幕后的人也清楚,本官一旦抓住他的把柄,他将彻底没了活路。为了自保,人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海寇进犯惠安,呵,这哪里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而是瓮中捉鳖之计,是一场清理的把戏。”
“只可惜有些人还尤不自知,为其效命,守口如瓶。可笑至极,你们这些人不过是棋子,还是被丢弃的棋子。仔细想想吧,是谁让你们闹事,又是谁泄露了你们的藏身之所……”
林清汤双眼顿时通红起来。
是谁?!
还能有谁!
一定是唐贤,是他!
他一定是认为我们这群亡命之徒留在惠安是个隐患,又不能放走,只好杀掉了事!
惠安县衙时,唐贤明明可以据理力争,保下那些弟兄,可他却偏偏点了头,将唐兴等人砍了脑袋,为的是保住唐琥!
还是惠安,明明说好的是演戏,可结果呢,这群人放箭,直接射杀了两人!若不是跑得快点,说不得自己也被射死了!
隐秘的藏身之地,那里除了周渊就只有唐贤知道,而周渊又和唐贤亲密,兴许这就是唐贤布置的局!
林清汤本就对唐贤失望了,经过顾正臣一番“暗示”与“挑拨”,加上求生的欲望,终于开口:“我交代,惠安城外的海寇是我们伪装出来的,是唐贤唐通判与吴康吴同知商议好的对策,为的是引顾知府出晋江城。若顾知府去了惠安县,则寻机让你死于海寇之手,若不去,则烧毁民房,制造乱象,等待朝廷将你撤职查办!”
顾正臣看着全都抖出来的林清汤,瞬间来了精神,看向书吏王孟,王孟奋笔疾书,将每一句话都完整地记录下来。
“好大的胆子!”
储兴没想到一府同知与通判竟是如此狠厉,如此大胆,竟敢阴谋杀害知府!
百姓听闻,怒不可遏。
唐贤、吴康这两个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祸害百姓好多年了。好不容易盼来了个顾青天,他们竟还想假借海寇之手将其杀害!
顾正臣见有了突破,便让林清汤详说。
林清汤既然开了口,就没打算停,将唐琥的夜啸踏街、强抢民女、劫掠民财,将唐贤的收受贿赂,收拢海寇与亡命之徒、恐吓残害官吏等一干丑事全抖了出来。
在林清汤交代之后,顾正臣一口气提审了五人,五人见有人都开了头,索性也交代了。
一干人佐证,提供了更多细节。
顾正臣见招册已按了手印,写好令签丢了下去,厉声道:“将唐贤、唐琥、唐二,吴康、吴驿、吴亨等一干人等,逮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