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人。”
顾正臣看着戾气逼人的萧成,抬手抓住萧成的手,严肃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另外,你这样对我很不敬。”
顾正臣摇了摇头,拿起筷子:“没什么,吃饭吧。”
萧成呵呵冷笑起来,一把抓住顾正臣的衣襟,瞪着发红的眼睛:“你知道我为何死心塌地跟着开平王吗??因为他敢将杀死自己兄弟的敌人全部屠杀,他敢将伤害过当地百姓的敌人全都活埋,他敢将杀戮孩子,奸淫妇女的敌人都送到地狱里去!”
顾正臣看向萧成,轻声道:“不成想,你还有几分真性情,这可不像是亲卫千户的做派。”
顾正臣看向萧成:“黑面海寇,你可知是谁?”
顾正臣见被人发现,干脆喊道:“我很好奇,你们这样做,到底如何收拾残局??”
顾正臣用铜钱敲了敲窗子,眯着眼睛说:“只是,这群人无法无天,如此做派是为了什么??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又是如何掩盖到现在朝廷还一无所知??此时此刻,县衙的知县,县丞,主簿,典史,衙役,都在做什么?”
萧成听到了女人的惨叫声,手中力道收不住,咔嚓一声便将窗边木掰断:“你是泉州府的知府,不能坐视不管吧?”
顾正臣看着这一幕,微微凝眸。
伙计摇了摇头,快速说:“没人,关得早,客官请慢用。”
萧成目光盯着海寇,还有那绝望的女子,沉声问。
顾正臣指了指街上其他紧闭的商铺与人家,沉声道:“我们来这里时,惠安城中百姓虽然行路匆匆,却没有人疾呼海寇来了,更没有惊慌失措到逃命的地步。而在我们入城之后,城门便关闭了,倒是这里的百姓,似乎清楚即将发生什么事,一个个关了铺子,听到鼓声还知道熄灭灯火而不是推开窗户看看是什么情况,只是躲起来。”
顾正臣皱眉:“当真如此吗?”
萧成看着顾正臣冰冷的目光,浑身一颤,松开手然后后退了两步,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行礼:“抱歉,我失礼了。”
百姓与军队,有时候也会穿着木屐,防止脚被带刺植物划伤。
这群人走路带声,似乎是木头撞击青石板路的声音,脚步声很是整齐,也很大,是刻意踩出来的声音。
“伙计,为何这里的商铺关门如此之早?”
“什么?”
这群人似乎很有目的,隔了几家店铺,找准一家,便命人冲了进去。
萧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带是带着,你想做什么?”
半面凸月悬空,皎洁的月光随清风而落。
在汉代时,女子出嫁还需要脚踩木屐,木屐之上缠上彩色系带。
杜牧诗云:“仆与足下齿同而道不同”,而这里的齿,不是牙齿,而是木屐。
萧成收回目光,看向顾正臣。
顾正臣看去,只见远处的街口处,出现了一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手中拿着长刀,衣服破破烂烂。
史料记载,尧舜禹以后,始服木屐。
街道之上,一群海寇正仰着头看着自己,那神情也是相当错愕,似乎在想:这是哪里来的二百五,竟开着窗,还点着灯,这不是找死吗?
顾正臣捏着一枚铜钱,面色凝重:“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木屐这玩意可不是倭人的标志,这是中国人的发明创造,是汉服足衣的一种,也是最古老的足衣。
“我等是黑面海寇,你们可准备好了财物?”
顾正臣起身走至窗边,抬手便将窗户推开。
萧成目光冷森:“有点印象,听闻在广东外海,有黑面海寇,首领名为钟寇钦。不过,这里是泉州,还是城内,这群海寇到底是如何进入城内的,县衙衙役又在何处?”
大致有三十人。
为首大汉撕开衣襟,露出了不少胸毛的胸膛,高举着长刀,厉声喊着。
虽敬佩萧成是一个有血性的汉子,可顾正臣依旧不允许萧成失控,甚至是威胁到自己。不管他曾经是什么人,跟过谁,现在他的身份是自己的护卫,完全听命于自己这是必须做到的事。
顾正臣走至桌案旁,对布菜的伙计问。
为首的海寇咧嘴:“好小子,竟真有不怕死的,来人,给我将他抓……”
咚!
咚咚!
鼓声从西面传荡而来。
哒哒的马蹄,踩踏着青石板路飞奔而来,马匹之上是一名身着锦袍,披着红色披风的俊俏小将,手中端着一杆长枪,勒住战马,颇是豪情地喊了一嗓子:“海寇敢犯我惠安,岂能容你们,放开这些女子,丢下钱财投降,饶你们不死,若敢反抗,便让你们做长枪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