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比武,练兵中常态。
没什么哨,也不需要举石头比气力,也不需要也拿靶子比射箭准头,光着膀子直接莽就是了。
冷兵器时代的作战,力量,敏捷,技巧至关重要,这些都是决定军士战场生死的关键要素,哪个军士若是双臂一挥没个百斤以上气力,那简直就是军中异类。
按照句容卫军士的说法,你这身体简直老顾指挥佥事了。
顾正臣弱得很,虽几经锻炼,可双臂依旧拉不开一石的硬弓,别说一石,就是五斗的都难,混到现在,还是抢沐晟玩具弓的水平……
窦樵带句容卫军士东面站立,陈大岳带羽林卫军士西面集合。
一排排军士,整齐列队,中间隔着十丈距离。
赵海楼见军士准备妥当,看向顾正臣,顾正臣看了一眼毛骧,微微点头,赵海楼敲打铜锣,高声喊道:“切磋比武,开始!”
怒吼之声席卷而来,双方军士如同出笼猛兽,直扑而去。
赵海楼、王良有些紧张。
毛骧震惊不已,一律要识字?
这面子都丢光了,怎么说不是坏事??
这群人,有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亢奋,这丫的比负伤给几十两银子的奖励劲头还猛,谁鼓舞士气能鼓舞到这个地步去?
只要自己了解句容卫的训练方式,只有自己这一个高官了解,那羽林卫中的其他人想抢走这一份差事都不可能。
还是顾正臣这家伙会办事。
顾正臣认真地纠正道:“练兵,我是不在行的,事实上,句容卫所有的练兵事项,都是赵海楼、王良等人负责,我甚至都没参与过。但若是说鼓舞士气,给军士画大饼,我倒是在行。”
可怜的陈大岳,堂堂羽林卫的副千户,竟然被窦樵骑脸输出,这就有点惨烈了。那什么,陈大岳翻身了,窦樵要倒霉了,呃,周八又伸脚了,大岳,同情你……
“没做什么,只是鼓舞了下士气而已。”
当然,老常那一类天生会打仗的不算。
毛骧看到这一幕,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句容卫的军士,怎么有一股子悍不畏死的气势,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梁林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梗着脖子青筋直冒,挨了羽林卫军士两拳,依旧是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你们羽林卫就这点本事不成?”
沐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笑道:“原以为是羽林卫对句容卫一边倒,可没想到打得如此惨烈,句容卫还占了上风。你就不怕赢了羽林卫之后,这些人很可能就不在句容卫了?”
强大的军士,自然是优先填充皇帝的近卫。
“此话怎讲?”
毛骧跺了跺脚,回过身看向轻松聊天的沐英与顾正臣,苦着脸说:“不成想句容卫军士如此强横,连羽林卫的人都不是对手。”
顾正臣起身,走向毛骧,目光看着依旧在搏斗的句容卫与羽林卫军士,轻声说:“羽林卫军士,没训练太久了,作为天子近卫,缺乏训练不是一件好事。这一次吃亏对他们不是坏事,对毛指挥同知也不是坏事。”
咚咚!
“一定,一定。”
顾正臣并不想与毛骧交恶,这次比拼是老朱安排的,句容卫不能输,难免落了毛骧的脸面,只好从其他地方找补:“毛指挥同知,你想,羽林卫输了,陛下定会整顿羽林卫,那谁来负责羽林卫的训练,谁又来负责羽林卫训练的考校?”
顾正臣这动作是不是太大了,要知道羽林卫军士之中,九成半都不识字,全都是武夫,甚至是整个金陵的军士,绝大部分都不认识字。
最让毛骧无法想通的是,明明句容卫军士被打倒在地,看那样子一时半会应该是站不起来了,可偏偏这群家伙翻个身就蹦了起来,浑似没有受过伤,反而是充满力量地反击,战斗。
顾正臣指了指高台后面的木架子,上面挂着一块黑板:“句容卫军士,一律要识字。现如今,最差的军士,也能认识三十几个字了。”
毛骧看着逐渐支撑不住的羽林卫军士,脸都黑了。
挨揍的陈大岳、刘遇宝等一干羽林卫军士,不得不咬牙坚持,可句容卫的人实在是悍勇,挨揍不怕疼,受伤不倒地,一个个跟狼狗一样撕咬不放,这还怎么打?
沐英抬手拍了拍顾正臣的肩膀,微微点头:“你对练兵很有一套啊。”
五戎听到了秦松的话,深深看了几眼,走至沐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沐英将目光投向秦松,含笑对顾正臣说:“没想到,你这句容卫里不止是莽夫粗人啊。”
毛骧眼神一亮。
比拼结束了。
毛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