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六年九月,十九岁的朱标开始涉足朝堂政务,大明最强太子,便是从这一刻开始。
只是此时,仅仅是诸司微事奏禀东宫,为非诸司微事决于东宫。
朱标抑制着心头的兴奋,返回东宫书写了一封信,命张培带回句容。沐英奉命于京军之中挑选了二十名军士,由赵海楼、王良带队,在张培的引路之下,前往句容。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可这句话放在大明可能并不适用。
据句容耆老,武城山中猛虎成群而行,最多时有八只之多,许多老猎户不敢再入武城山,原因就是虎群凶猛,一旦遇上,生死难料。
顾正臣不确定耆老的话是不是掺杂了水分,但可以确定,武城山老虎的数量绝非三四只。
若不是武城山可能关系着人口失踪与流放、徒刑人丁案,顾正臣如何都不想去山里。如今案件卡在此处,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顾正臣很惜命,不想喂了老虎,加上句容确实没武二郎那种厉害人物,只好张嘴给老朱要人了。
除虎害请求支援并不丢人。
“老爷,林猎户到了。”
顾正臣以不可抗拒的口吻说:“县衙用你作向导,不日陪本官入武城山,你手中十贯钱是酬劳,此事容不得你拒绝,回去做好准备,明日或后日进山。”
郭典微微点了点头,冷冷地说:“放心吧,他若发现了,虎豹也就到了。句容没几个人敢入深山,就那几个衙役,呵呵,不堪一击!”
“慧娘,我逃之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林四时转过身,从怀中取出钱袋子,丢了过去:“把这些钱还给县太爷,就说我不敢从命。”
顾正臣一行人前往贺庄,途中转道柘溪,杨亮、姚镇找寻林四时,只带来了林氏慧娘。
林四时脸色有些苍白,连忙说:“可是县太爷,山中猛虎吃人啊,小子还有家人,不想死!!”
林四时见县太爷追问,只好回想着说起当年之事:“洪武二年秋收之后,我与同村七名猎户想着入武城山打些猎物,换点钱财补贴家用……”
“进入武城山?”
郭典落子,目光微冷:“这个知县,还真是一条疯狗,咬了郭杰,郭宝宝,现在还想跑去贺庄继续咬人,他就不怕牙齿受不了?”
老朱开始放权给朱标了,虽然只是一些小事务,只是一些提议权,但“参议政务”本身就是一种权力。
郭典走至栏杆处,拐杖重重捣了捣,哼了一声说:“此人手伸得有些长了,若死在县衙,朝廷必会怀疑,深入调查之下,我们很难不被牵涉。可他若死在虎豹之口,呵呵,那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这哪里是什么酬劳,更像是安家费,抚恤费!!
柘溪。
顾正臣问:“可否详细说说当时情况。”
张培离开后,顾正臣打开朱标的信,扑面而来的是喜悦之情。
顾正臣拉开帘子,看了看不远处指指点点的村民,目光落在慧娘手中的钱袋上,寻思一番,命姚镇收回钱袋,平和地说:“本官只是想让林四时引路武城山,他既然不愿意,那就作罢。他非为犯人,用不着东躲西藏,我们走吧。”
亭阁之中,郭典、郭善正在对弈。
郭昇不确定。
林氏走入房中,看着愣愣出神的林四时,什么都没说,打开箱子收拾行囊,将家中仅存的两贯钱塞了进去,递给林四时:“夫君,家里有我,我会照顾好阿娘。”
林四时涣散的目光缓缓凝聚,看着眼前的行囊,问:“你这是?”
朱大郎话语权的增加,这对自己而言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借助朱标这个中间人,将一些话传入朱元璋耳中。
郭善落下白子,看了一眼出现在郭典身后的郭昇,笑道:“看来,咱们这位知县又有新动静了。”
“酬劳?”
林四时很是苦涩。
秋高气爽,白云苍狗,正是惬意时。
林四时接过行囊,斜挎在肩膀上,紧走两步至门口,双手抓着门,内心挣扎不已。
郭典止住落子的手,起身看着郭昇:“武城山里有虎豹,他有这个胆量??”
郭善将一旁的拐杖交给郭典,严肃地说:“大哥,顾知县不同于寻常之人,此人年轻气盛,未必不敢闯武城山,一旦他进去,那我们……”
顾诚通报。
顾正臣端起茶碗,瞥了一眼林四时,缓缓说:“本官有办法让你睡个安稳觉。”
顾正臣听完之后,叹息两声:“还真是一场悲剧。”
“草民林四时,拜见县太爷。”
顾正臣示意林四时坐下:“里长说,你们是遭遇了虎群才损失惨重。”
顾正臣拍了拍手,顾诚走了进来,递给林四时一个沉甸甸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