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孩子的妇人已哭倒在地上,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作孽,作孽!你这娃儿怎么这么不经讲?你是要我的命啊!
“娘,你别着急。俺,俺去给伱找豆子。”
妇人的大儿子站在母亲身边,虽然慌乱,却仍能稳住神态,安抚母亲。
种平念及典校尉及后面的随从冒然询问,恐怕会吓到这妇人,因此示意典校尉先停下,自己单独上前:“大娘,不知那孩子往哪里去了?我们是来帮忙的。”
妇人伏在地上哭嚎,声音之凄厉,完全盖过了种平的声音。
种平有些无措,哄女子这种事,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无奈之下,只好转而询问妇人身边的大儿子。
“你知道那孩子往哪个方向跑了吗?早些知道,我也好尽快带人寻找,对不对?”
虎子抬起头,他见到面前种平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大,眼带笑意,风姿神貌,超凡脱俗。
心中又是亲近又是惭愧,最终还是挂念弟弟的安危占了上风,犹豫许久,方才敢开口。
他尽力不带口音,措辞一番回答:“应是往南方去了,此地俺,我熟悉,可以领路。”
其实他并未深入过林子,这片树林连着座小山,面积较大。
哪怕是附近的百姓,也最多在外围活动,砍伐树木,采摘些野菜罢了。
除了住在坡上的几个猎户,一般人都不会进入其中。
长辈平日为了不孩童误入,被野兽所食,往往编些故事,以山精鬼怪恐吓。
因而虎子对这“神秘莫测”的树林,抱着极大的畏惧之心。
种平自然看出这孩子不过是强撑着维持平静面色,实际腿都在发抖。
他轻轻摸摸对方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虎……虎子。”
虎子红着脸,嗫嚅着吐出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为何,对着种平,他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我小名叫虎儿,真巧了。”种平挑起眉头,老实说,他一直不太明白,为何种辑要给他取个“虎”作小字。
今天见了虎子,心中疑惑更甚,一般人大多是因为孩子生得健壮活泼,虎头虎脑,才会取“虎子”、“小虎”,“虎儿”之类的称呼吧?
可种平无论是幼时还是现在,都跟“虎”这个字没有半点关系。
“娘说,小孩病歪歪的不好养活,怕压不住命,也会拿‘虎’当小名的。”
虎子眼中满是担忧,“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啊?”
种平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心中一阵茫然。
虽说他武力值只有30,换算成体质,的确要比正常人差上许多。
但自他穿越成婴儿直到今日,并未生过什么大病,也不曾显露出体弱多病的迹象。
为何父亲会给我取“虎”字作小名?
还有十二岁之前,我一直独居小院,不曾有过仆役服侍,父亲对我严加管束,限制我出行,这又是为什么?
更不要说种平记忆中种辑不沾荤腥,每日安排粟米粥和凉拌木耳作饭食了。
从前种平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奇怪,今日方
不提种平后面接触到的那些官员子弟,就说是他上辈子看过的电视剧,也不会出现不给亲儿子仆从,不让儿子出门的情节。
要说是种辑生性严厉,对子嗣要求高,可自己老爹的性格,种平还不知道吗?种辑并非是那种古板之人。
至于不沾荤腥,这一点也很奇怪。
尽管汉哀帝元寿元年(前2年)就有“博士弟子景卢出使大月氏,其王使人口授《浮屠经》”的记载。
佛教在汉朝的传播也远没有那般广泛,能使只读儒经的种辑对其深信不疑,甚至改变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