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平很想挺直脊背,保持自己可能并不存在那的一点风度。然而现实中剧烈颠簸的马背,不由得他不毫无形象地死死抱紧马脖子。
杨奇外表斯文,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但从他可以单手提起一个种平来看,就知道这人武力值定然不低。
此时策马奔腾,身上的甲胄因肌肉的鼓起,紧紧贴着种平的后背,差点给他剐蹭掉一层皮。
种平欲哭无泪,早知道这样,出门之时就该多穿几件衣服,总觉得再颠下去,等到南军营地,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就要变成露背装了。
后面的杨奇略微偏头,似乎听见了什么,突兀一勒缰绳,身下马匹仰起前蹄,在空中踢蹬几下,调转方向,往东方奔驰。
“侍中,我等不是应当去南军吗?为何突然转向东门?”
种平猝不及防被转向的惯性甩得身子一歪,从马上掉下去。幸而有杨奇在身后控住缰绳,手臂肌肉鼓胀,坚硬似铁,如同安全带般消减了种平飞出去的可能性。
……我一定要把马鞍、笼头、衔铁这些东西搞出来,对了,还有铁马蹬。现在这个单边马蹬也就只能辅助上马了,材质也不行,粗布和木棍什么,压根不经用啊。
上次骑马的时候虽然临时搞了个木芯长直柄包铜皮的挂式马镫,但是完全没办法推行开……时机不对啊,正赶上朝堂党争之时,大家都在抢着塞人夺权呢,哪里会在意这些“奇技淫巧”?
“太史令还请小心,奇隐隐听得东方有骑兵奔袭之声,蹄音短促有力,不似凡马,那骑马之人,定是员悍勇之将。”
杨奇说着,一只手已摸上腰间手戟。
种平浑身僵硬。
不是,等等,为什么你知道东边有敌人,还要往东边去?你对自己的武力有自信是件好事没错,但是,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啊?!
我倒是也想小心,可是现在咱们俩个在一匹马上啊喂!我坐在前面岂不就成了人肉盾牌?
杨奇完全不知道种平就是个武力值30的铁废物,他对种平的印象还停留在“智计高超,武艺卓绝”上,毕竟,种平可是“击败”过张济的“猛人”。
种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尽管种平心中无比拒绝,该发生的事情却并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
马蹄践踏过淤泥,水四溅,在风中飞扬的鬃毛糊了种平一脸。
杨奇勒紧马缰,身下马匹长嘶一声,后退几步,站稳。
他望着对面赤马长戟,绣袍甲,立于街口的人影,惊疑不定。
“温侯?!”
此时的长安城外
张绣眼见城中平静下来,暗自恼恨先是错看了城内局势,失了趁乱混入城中的先机,此时城门虽仍大开,却有张辽领兵防守,其兵容整肃,望之不俗。
张绣心知此人不是易与之辈,现在想要入城已是妄想,只得继续隐蔽。吕布既反攻长安,想来即便是快速夺了城门,也不得不与城门士卒再行争斗,且长安皇宫还有羽林军守卫,城内局势变幻无常,自己未尝没有机会。
“将军,西南处有兵马之声,约莫万人!”
正谋算间,先前派出的斥候再度急行回禀,张绣瞳孔猛缩,这长安局势当真瞬息万变,纷乱不堪:前有城中起事,吕布背反,后有自己窥伺,更兼这突如其来的万人,不知是归属何方……
不,算算时日,将军应当也将至长安了才是,莫非这万人军马,正是将军大兵已至?
张绣心中忐忑,除了李傕,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在这时候率领大军至长安,唯一可以确定的,就只有这军队不会归属于长安城。
“再探!”张绣起身,缓缓度至放置着长枪木架前,低声吩咐。
“是!”斥候半跪于地,拱手领命。
张绣抚摸着因为长年使用而泛着光泽的枪杆,手握成拳,腕处反转,将那枪稳稳攥在手中。
叔父在城中定然备受煎熬……待绣随将军攻入长安,必救叔父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