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井台上孤零零垒着一堆石块,石块之下是被抚平褶皱的葛布。
上面用淡淡的草汁写着一句话、一首诗,一面委任状。
城外
这几日张济一直未出现在樊稠面前。
连着三阵都输给种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儿,张济可谓是颜面尽失,现在就连营中将士私下里都对他有所非议。
张济心里苦。
他很想跟樊稠说说种平的邪门之处,只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樊稠绝对不会相信,甚至可能怀疑这是张济的推卸之语。
不过这也不能怪樊稠,要是有个人跟我说他战败是因为敌方有神灵庇佑。
那我肯定也不信啊,不仅不信,恐怕还要给对方两巴掌。
可是现在事实便是如此啊!
不是我军不努力,奈何敌方有高达……
张济挥动手中长枪,将对面空气想象成种平,他手腕运力,不断模拟先前与种平对战时的那两次进攻。
可无论他怎么变化攻势,臆想中的那个种平都避不开自己的致命一击。
“将军,长安城中有使者送来书帛。”
进前送信的是一个很眼熟的小兵。
张济手上攻势一转,他收回长枪,心中疑惑不已。
书帛?
谁会给他送信?
此时送信目的何在?
张济刚要从小兵手中接过书帛,目光却微微一顿。
眼前这小兵似乎是樊稠身边的传令官?
怪不得这么眼熟,平日里倒也见过不少次。
张济并未多想,直接从小兵手中接过书帛塞入怀中。
他手中满是汗水,在营帐外又有些担心人多耳杂。
此时拆信,不说手上汗液容易污染书帛,导致信息缺漏;单说万一这书帛上有什么不利自己的信息,被人泄露出去更是麻烦。
张济回到营帐中,抹了抹手掌,才打开书帛。
里面并没有张济以为的劝降、挑衅一类的话语,通篇读下来不过是些平常的问候和不知所云的东拉西扯。
唯一值得注意的大概就是这书帛之上的行文并不流畅,字句中间常有大片涂抹的痕迹。
张济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意思?我都准备好被嘲讽被招降了,你给我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是想干嘛?
什么叫“上次见张将军还是在上次”,“听将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这不就是废话?
几乎在张济拿着书帛回营帐的同时,之前的那位传令官小兵就赶到了樊稠的营寨之中。
樊稠听闻张济暗中与长安有所勾结,眉头一扬,心中并不意外。
他想着早知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内鬼了,肯定是
跳反竟然不带我……
啊不是,呸。
樊稠用力一拍桌案,怒道:“怪不得我等屡屡战败!好你个张济,当真不为人子!”
“来人,随我去右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