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赶忙上前搀扶,又道:“眼下叛军只针对皇宫,城内尚未大乱,还望府尊稍稍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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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惶惶不安地望着景庆山,这位府尊家世普通相貌平平,又因为京城府尹历来是个受夹板气的尴尬官职,他在大齐朝堂上的存在感十分薄弱,平素很少会受人注意。
缪玉麟恭敬地应下:“是,殿下。”
旁边那些韩家子弟并未出言阻止,但是景庆山却说不下去,因为老人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众人行礼退下之时,韩灵符一字字道:“记住,韩家只有战死的男人,没有后退的孬种!”
二皇子微微颔首,沉声道:“传令下去,深夜局势混乱,我们人少叛军人多,莫要冲动上头和叛军硬拼,想办法进入皇宫协助禁军才是正道。最迟天亮之后,京营肯定能反应过来。只要皇宫不被叛军攻破,父皇便能重新掌握局势。”
景庆山只觉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脚下动作却丝毫不见放慢,难为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中年男人跑得气喘吁吁。
韩灵符望着他惊惧难安的神情,不由得颔首道:“景大人忠心耿耿,陛下肯定会很欣慰。不过你是文官,手中又无兵马,这个时候难以帮上忙,不如留在这里陪老夫说说话。”
韩灵符温和地问道:“景大人深夜造访,是和京中的动静有关?”
景庆山按下心中杂乱的思绪,将皇宫那边的状况简略说明,然后迟疑道:“老公爷,下官本不该劳动您的大驾,可是这场动乱来得太突然,如今陛下被困在宫中,唯有您才能掌控住局势……”
幕僚咽下一口唾沫,诚恳地说道:“府尊,眼下局势未明,是否再观望片刻?小人并非是在蛊惑府尊,而是此事关系到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悬崖!”
“这不一样。”
二皇子边走边问道:“情况如何?”
修德坊内,相王府。
只见国公府大门紧闭,外墙上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持刀张弓,一派戒备森严的姿态。
及至赶到荆国公府大门外,景庆山双手掐腰望着这座远离朝野纷争的宅邸,眼中泛起一抹奇异的神色。
“府尊!府尊!”
景庆山试探性地问着。
景庆山这时才想起老人先前那句话,登时无比焦急地说道:“郭从义和王晏竟然是叛逆的主使?这可如何是好?陛下……陛下身边只有八千禁军啊!”
韩灵符摇摇头,低声道:“景大人,非老夫不愿为国效力,只是今夜就算老夫能从榻上爬起来,郭从义和王晏也不会听从。”
类似于荆国公府内的场景在很多府邸之中频频出现。
在这种事关天翻地覆的紧要时刻,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后果。
景庆山如遭雷击,身体不由自主地一个趔趄。
韩忠杰毫不犹豫地说道:“领命!”
“老公爷,莫非陛下早有准备?”
肃立一旁的长子韩忠杰肃然应道:“在!”
与几个月前在朝堂上见到的情况相比,韩灵符愈发垂垂老矣,几近于风烛残年,他这个状态莫说出门平叛,怕是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南方皇宫所在,火光照亮夜幕,隐约可闻惨烈的喊杀之声。
景庆山知道幕僚是为自己考虑,但他没有任何迟疑地说道:“平时当然要谨小慎微,但眼下是生死存亡之际,本官累受陛下圣恩岂可踟蹰不前?快去!快去!”
景庆山只沉默了一瞬间,便咬牙道:“你立刻召集府衙所有差役书吏,让他们分别去往各位大人府上,还要去通知京军北衙,告诉他们有人谋逆造反危及圣上,让所有人立刻想办法勤王救驾!”
二皇子没有因为这句话大发雷霆,他只是简短地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本王不会有事。”
清朗月色之下,八百护卫齐声应道:“愿为殿下效死!”
景庆山示意那名长随留在原地,然后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地走进去。
王妃宁氏望着正在着甲的二皇子,满脸担忧地说道:“王爷,一定要去吗?”
韩灵符打断他的话头,徐徐道:“那时候所有人都还在规则之内行事,再加上老夫破天荒出面,他们顾忌到下面人的看法才会退让。如今他们连陛下都敢杀,又怎会在意老夫这个将死之人?”
景庆山望着斜靠在长榻上的老人,毕恭毕敬地行礼。
“好!”
二皇子朗声一喝,旋即拔出佩刀,凛然道:“众将士,随本王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