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没有解释为何不多和厉冰雪联系,这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摆在两人面前的问题很现实,只要他一天还在大齐为将,只要他还没有足以自立门户的实力,他就不可能在现今的局势下和靖州大都督的掌上明珠走到一起。
便在这时,又有两人接近凉亭,而遍布周围的陆家秘卫没有示警。
其中一人便是负责掌握这股力量的谭正,另一人则风尘仆仆神色肃穆。
“参见陆侯爷!”
来人一丝不苟地行礼。
陆沉转身望着他说道:“不必多礼。”
来人遂挺直腰杆,正色道:“陛下有旨,陆侯即刻返京。”
紧接着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信物,恭敬地交到陆沉手中。
陆沉端详着信物,肃然道:“臣领旨。”
待谭正将来人带走之后,陆沉回身望着两位已经站起来的女子,看着她们气质不同各擅胜场的面庞,微笑道:“这一次我是光杆将军,能否底定京城局势,全都仰仗二位女侠了。”
林溪抿嘴轻笑,厉冰雪悠然道:“飞羽营是朝廷养的军队,奉旨遵令乃是本分,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得硬着头皮闯过去。我只好奇你究竟给林姐姐下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说动她将七星帮的精锐调来。”
陆沉闻言和林溪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随即说道:“因为只有你们带来的人,才能洗刷干净永嘉城里的腐朽臭味。”
此言一出,二女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陆沉抬眼望着南方的天空,一字字道:“传令,目标京城。”
……
数日过后。
京畿之地,暗流汹涌。
右相薛南亭主持的调查逐渐延伸到京军中上级将官身上,一些人怀着法不责众的想法强撑着,也有一些人感知到危机到来开始暗中串联。
在这样的局势下,一位五品主事的奏章掀起不小的波澜。
这位名叫晏林的工部主事上奏天子,言及储君乃是国朝之本,为大齐江山稳固计,恳请天子册立二皇子、相王李宗本为太子!
天子的反应略有些奇怪,他没有训斥这位工部主事,也没有对他的奏章给出任何批复,只是留中不发而已。
消息传开之后,大多数朝臣都品出天子此举蕴含的深意。
有人欢喜有人愁,最愁闷的人当属大皇子无疑。
三皇子因为刺杀陆沉的案子被夺爵囚禁,虽然查明此事与大皇子本人无关,但他府中出的那些问题都是事实,天子斥责他一不修身养性,二没有识人之明,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天子的斥责意味着大皇子距离储君之位越来越远。
再加上如今又出现一封直言请立二皇子的奏章,储君之争或许很快就会见分晓。
东城一座园林之内,心情躁郁的大皇子一个劲地喝着闷酒,旁边有一年轻男子相陪。
此人名叫严学锦,乃是大王妃严氏的亲弟弟,换而言之便是大皇子的小舅子。
这座园林是严家的产业,严学锦特地请大皇子过来散心。
几两酒下肚,大皇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严学锦见状便说道:“殿下,看来陛下已经下定决心,恐怕没多久便会立相王为太子。”
大皇子不由自主地握紧酒盏,浓眉皱起如刀。
严学锦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小人只为殿下不值,相王哪一点能比得上殿下?只恨小人没有一官半职,就算想为殿下说话都没有资格。”
大皇子直勾勾地看着他,冷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严学锦面无惧色地对视,诚恳地问道:“小人只想知道,殿下真的甘心吗?”
大皇子忽地笑了一声,道:“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严学锦上身前倾,低声道:“既然殿下不甘心,何不效仿前朝齐王旧事,一不做二不休,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大皇子松开酒盏,缓缓坐直身体,淡然道:“你是想说,让本王行弑君谋逆之事?”
不知为何,严学锦忽然感觉到一丝凉气从心底泛起。
他还没有开口,便听见一声震响。
“砰!”
大皇子一掌拍在桌面上,咬牙道:“你以为本王是那种无君无父不忠不孝的畜生?你既然想做第二个长孙骏,本王今日就亲手杀了你!”
严学锦遽然色变。
(本章完)